到包厢后，我遭到群嘲。
他们举着手机反复观看刚才的一幕。
我盯着桌子上的方片纸，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年代了，还用名片。
黑底白字写着：
「青城人民医院精神科顾亦」。
顾亦？是故意的吧！
可恶的谐音梗。
我果断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随手拿起一旁的酒瓶，就仰头大口饮下。
大量的酒精冲击肠胃，晕眩感也比以往来的强烈。
脑壳像是炸裂，我按压着太阳穴逐渐清醒。
陌生的环境，淡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这是……酒店房间？！
我猛的坐起来，身上居然一丝不挂！
环顾四周无人，浴室里也静悄悄。
一旁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我这是冲动了？」
没过多时间思考，我怀着忐忑的心情。
全副伪装，鬼鬼祟祟走进药店。
「四十八小时避孕药」，我看着包装上的字，果断付款。
寒风吹在身上，我裹紧大衣在路边瑟瑟发抖。
打车软件没有接单，就连出租车都少得可怜。
我足足等了一个小时。
盼星星盼月亮，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
「师傅，去青城……」
话还没说完，小腹一阵剧痛。
我抓着车垫，冷汗瞬间湿透。
「去医院……」
下车后，我弯着腰本想直接去急诊。
却发现人满为患，于是踉跄着原路返回。
「您好，挂妇产科专家。」
「三十五。」
这得是多么权威的专家呀，挂个号也这么贵。
算了，毕竟啥也没有命重要。
我坐电梯上到三楼，静静在走廊等候。
终于二十分钟后，叫到了我的名字。
「二十五号，沈颜。」
此时的疼痛已由持续转变为间接。
我在护士搀扶下，顺利坐到凳子上，有气无力地说：
「医生，我突然腹痛，你快帮我看看吧。」
我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
深邃的眼眸，眼窝深陷。
「是你？」
「顾亦？」
02
异口同声，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你们医院这么缺人吗？精神科医生都兼职妇产科了？」
我捂着肚子，想着等病治好后，一定举报。
这叫哪门子专家，居然还敢收我那么贵的费用。
看我不把你曝光，告到倒闭。
「你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妇产科金字招牌。」
「程宇，程医生。」
一旁的护士抱着文件夹，一脸骄傲。
程宇又是谁？
强烈的痛感刺激着我，让我无心想太多。
「床上躺下吧。」
男人起身，白色手套一戴。
我躺下后，蜷缩着身体，感觉症状像是加重了。
他掀开衣角，冰冷的触感到皮肤。
我酥麻了一下，像是过电一般。
「拍个片，具体看一下。」
在护士的陪伴下，我插了个队。
拿着结果回到诊室，我才看清他衣服上的名字。
程宇。
「B超显示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有炎症。」
他敲击着键盘，一边开药一边给我解释。
「酒就别喝了。」
他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倒是让我感觉自己不真诚了。
拿着缴费单迟迟没有离开。
程宇全程低着头，整理着其他病患病例。
「还有事？」
我鼓起勇气说了昨晚还有吃药的事情。
他的表情毫无波澜，平静像一潭死水。
「按时吃药，有不舒服就来医院。」
声音有些慵懒，但是却温柔好听。
至少没有昨晚贱贱的感觉了。
我点头答应，然后缓慢起身离开了诊室。
走到门口时，听到护士窃窃私语着。
「现在年轻人，玩的挺花。」
心情可以说烂到极点了。
03
回到宿舍，楚晴翘着二郎腿，啃着兔头，好不安逸。
我没有力气追究，一下瘫倒在床上。
「你回来了，怎么还带着药呀？」
她趿拉着拖鞋走过来。
低头仔细观察着袋子里的药盒包装。
边看着边要下手拿出来。
我一下精准打在手背上。
「别用你油乎乎的爪子，碰我的药！」
楚晴抚摸着已经通红的皮肤，小心翼翼地蹲在我旁边。
各种关心和爱护。
「楚晴，我昨晚为什么会在酒店？」
既然措施我也做了，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权知道吧。
楚晴又拆开一包薯片。
一脸淡定地问我难道是断片了？
我从鼻腔内发出浓重的一声嗯。
她摇着头，然后用胳膊夹起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点开视频，里面的内容简直震惊我一百年。
一群人围着我自己。
地毯上起舞。
浴室里高歌。
床上打着滚。
然后开始脱衣服。
「这个女人……是谁？」
楚晴打了个饱嗝，说着：「是你。」
「你喝多了，非要住酒店，又哭又闹。没办法只能带你去。」
楚晴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着。
「结果你各种闹，最后把衣服全脱了，自己还板板正正叠好。」
原来，一切都是自导自演。
我还自作聪明吃了药。
导致腹痛。
真是触了大霉头！
我拿出袋子里的瓶瓶罐罐，翻看着病例。
医师签字的位置。
写着程宇。
虽然冷冰冰，但是尊重女性。
回想我走出诊室时，他和护士说的话。
「保护好每一个女性是职责，至少是我的原则和底线。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你刚才说的。」
原来你不是顾亦，是程宇。
故意？成语？
想着想着，我又笑了出来。
04
临近期末，各种考试和论文作业轮番上阵。
吃了三天药就没再出现腹痛感觉了。
复查自然也就抛在脑后。
图书馆里翻书声，写字声，敲击键盘的声音络绎不绝。
突然旁边的楚晴大叫一声。
我下意识捂着她的嘴。
急忙道歉，然后推搡着出了图书馆。
「大新闻大新闻，你看！」
我还没等说话，楚晴就把手机横屏递给我。
新闻速报？
「青城人民医院妇产科医生程某涉嫌重大医疗事故」。
楚晴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就前几天我跟你说的咱们友校舞蹈系的那个女生，不是意外怀孕了嘛，但就在昨天没下手术台。」
一个流产手术，对于妇产科医生来说，没做过上百台，几十台也做过吧。
风险是有，可是怎么会……
手机突然信息提示，是教授。
「紧急集合，不出意外就是这个新闻了。」
我和楚晴跑步前往教学楼，偌大的阶梯教室坐满百分之八十的人。
果不其然，教授把信息提取整合。
丰富的课件展示在眼前。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我走在路上，不停的看着女生父母的视频。
表面上是再正常不过的悲痛欲绝，可是却找了媒体包围学校医院。
有种大肆宣传的感觉，看来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言论。
全都是抨击程宇。
「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楚晴吃着甜筒，叹着气，说着可惜可惜。
「年轻医生经验不足，专业性受到质疑。」
浏览量高达十多万，我点进去，越看越气。
什么叫做年轻一辈冲动，做事不计后果。
更有甚者说年轻人不靠谱，毛头小子，利己主义。
「晴，我出去一下。」
我快步走出校门，打车直奔青城人民医院。
05
医院门口记者围堵水泄不通。
女孩父母也在哭诉。
我从一旁路过，几名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在周旋。
三楼的妇产科较往常，更加人满为患。
我穿过人群，走到程宇的三号诊室。
大门紧锁。
早应该猜到的，舆论的力量。
现在可能会被要求停职吧。
「您好，程医生今天调休了。」
我回头，是那天的护士。
她也像是认出了我，还以为我来复查。
指着另一间诊室说着李医生看的也挺好。
「程医生还在医院吧。」
我大着胆继续问她。
只见她眼神闪躲，慌张显露。
亮出新闻系学生的身份后，她有些放下防备。
「我不相信他会失误，大众需要知道真相。」
在我再三恳求下，她在我耳边悄声说。
有个地下停车场，只有内部人知道，他应该还没走。
我谢过她，然后走安全通道。
三拐两拐找到了。
我站在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
突然车声响起，程宇穿着黑色风衣大步流星走出来。
「程医生。」
没有料到我会出现，程宇稍微慌张了一下。
他环视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走过来。
「来复查？」
声音沙哑，像是老了十岁。
我摇头，然后从包里拿出小本本。
嘴角微微上扬。
「来拯救你。」
06
程宇的越野车，车厢内淡淡海洋的味道。
「你用的香水是海洋之心？」
他嗯了一声，然后半开窗，点上一支烟。
「说吧。」
我翻开本子，打开口袋里的录音笔，一切准备就绪。
却听见程宇说：
「我怎么信任你？」
我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把网上的文章选段，评论截图给他看。
「一个所谓的医疗事故，现在转变成对年轻一辈的斥责痛骂。」
「作为一个新闻人，我要追求正义，即便正义背后是血淋淋的现实。」
「真的就是真的，总要有人站出来，为受害者声名，不是吗？」
我仰着头，正义凛然。
程宇轻笑一声，掐掉烟头。
「一个二十出头的在校大学生，这就想着化作正义的护身了？」
满满的嘲讽。
我一下合上本子，语气也没有之前温和。
「说不说？！」
程宇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薄唇微启。
原来女孩的确是因为手术，才会去世。
原来女孩之前有基础病，家属没有告知。
原来开刀后才发现，病症加重导致大出血。
「为时已晚了。」
我看着程宇的侧脸，青黑色胡茬疯长。
前两天还是干净的少年模样，今天就是沧桑大叔了。
手机上铺天盖地的辱骂，有人恶意中伤。
家回不去，医院出不去。
「那你就没想着站出来澄清吗？」
我撇撇嘴，怎么越发感觉程宇有些窝囊呢？
「逝者为大，对花季少女来说，太残忍。」
「可是你医生生涯呢？整个年轻医生的群体又该怎么自处？把真相公之于众，这样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程宇歪头看我，眼神中像是多了些什么。
是崇拜？是敬仰？难不成是爱慕？！
紧接着头发被揉成一团。
他的大手拍着我的脑袋，一下子靠近。
烟草味涌入鼻腔，心跳空拍。
「小朋友三观挺正呀，谢谢你。」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学校。
只是听楚晴在宿舍里说，程宇公开辟谣。
舆论方向大变动。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那句谢谢。
低沉性感的嗓音，上下滑动的喉结。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嘛？
07
可能是恋爱谈少了，男人见晚了。
我一夜未眠。
楚晴说我没出息。
但是在大课结束后，她张牙舞爪的跑过来。
拉着我的胳膊，二话不说趴在窗台上。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个男人出现在视线中。
看身型，还有风格，有点儿像……
手机突然想起，陌生号码。
我礼貌接起来，却被对方的开门见山吓到了。
「我是程宇。」
没错，那个男人是他。
我回过神来说了句我知道。
瞬间尴尬到脚抠地。
不过谁让我是新闻系才女呢，马上给了自己台阶下。
以声音很有特点结束对话。
「你……有时间吗？」
「嗯，刚下课。」
「我刚好有讲座，现在在你们学校，方便的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好。」
脱口而出的回答，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只听电话那头，淡淡的笑声传来。
「那就一个小时后，我在宿舍楼底等你。」
天呐，这是什么操作。
我前一天晚上还在梦里对着他流连忘返。
第二天就出现在我面前，要跟我吃饭？！
楚晴激动地把我按在宿舍的椅子上。
强制让我脱掉卫衣和牛仔裤，换上极其庄重的裙子。
「这是我晚会时候穿的！」
她拿着一件纯白色长裙摆连衣裙，硬是给我打扮出了贵妇的气质。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换上了一件粉色蓬蓬裙。
虽然也很正式，可总比拖地长裙日常。
平底鞋丢掉，穿上了三厘米的小高跟。
所以当我和程宇出现在食堂的时候。
吸引了几乎全部的目光。
「不好意思，应该带你去吃些好的。」
程宇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
我连忙摆手，虽然笑意满面，但心里却是：
「你倒是开车带我去呀！」
「我怕一个电话被叫走，你自己在外面不安全。」
像是被看透内心，我红着脸坐下来。
为了省时，我特意叫了麻辣烫。
谁知道刚吃没两口，程宇的电话就响了。
「好，手术室准备好，我大概十五分钟到。」
听这紧急性，就知道他要走了。
所以没等他开口再说不好意思。
我就摇头说着没事，让他赶紧去。
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还有面前的麻辣烫。
心里竟然有些悲伤。
「他才吃了一个丸子，半口面呀……」
我回到宿舍后，楚晴跑到我身边，一脸八卦。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像小狗一样围着我转了一圈。
「麻辣烫？你穿着我小礼服去吃麻辣烫？！」
我拍着她的肩膀，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虽然只是几分钟的相处。
可为什么，总是会想到他？
08
臆想导致的后果——失眠。
可能是青春躁动吧。
我迟迟忘不了程宇那张脸。
说不上帅，可是野性喷涌而出。
满满雄性荷尔蒙，男人味十足。
连着三天没睡一个整觉。
我顶着黑眼圈坐在宿舍赶论文的时候。
楚晴喝着咖啡，一脸担忧。
「颜颜，你还好吧。」
浓香的咖啡，喝一杯提神醒脑，喝两杯精神加倍，喝三杯嗨到天亮。
我摇着头，说糟透了。
然后顺势拿过她手中的杯子。
混着五香凤爪的油香把咖啡一饮而尽。
楚晴也知道自己埋汰。
所以第一次没有因为我抢了她东西而发飙。
反而关切的又冲泡了一杯。
就这样，考试周到来。
论文验收那天，我昏昏沉沉。
眼前星星点点，就连教授的秃头上我都看到有一抹红色。
还问楚晴他是不是染头了。
终于轮到我了。
颤颤巍巍走上台，刚鞠完躬。
自我介绍还在嘴边，两眼一发黑，我直直倒在了讲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浓烈消毒水味道。
楚晴握着我的手忙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小声说着没事。
「程医生刚才过来了，见你没醒就走了。」
楚晴把我搀起来，一边整理着被角，一边说。
程宇？
我清清嗓，声音沙哑。
「他说什么了？」
楚晴摇摇头，就让我照顾好你。
我有些失落，但是突然想到考试的事情。
只好先拿出手机，给教授报了平安，然后询问。
听到回复是可以补考的时候，我的心落了下来。
「你真够可以的，低血糖低血压，年轻人，身体可不是这么熬的。」
随着帘子的拉开，程宇出现在我面前。
楚晴借着打水的理由离开了。
这个没义气的，就我一个人尴尬。
「感觉怎么样？」
他坐在床边，轻声细语。
我对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只想深陷其中。
「沈颜，沈颜？」
「哦，哦，那个还好，就是头有些晕。」
我红着脸，感觉从脸颊到耳廓，烫的吓人。
突然一只大手覆上我的额头。
「不发烧，怎么脸红的像个小太阳？」
程宇笑声清脆，直挠人心窝窝。
他又多嘱咐了几句，然后起身打算离开。
鬼使神差般的，我拉住了他的衣袖。
瘪着嘴，像是撒娇似的说着。
「程医生，可以……陪陪我吗？」
我能感受到程宇身体在轻微颤抖。
就在我尴尬的不知是该放下手还是继续挽留的时候。
爽朗的笑声传来。
「我们程大医生，也有来急诊的一天呀！」
09
一个干练的女医生快步走过来。
先是调了调点滴的速度。
然后查看了我的各项检查指标。
「头还晕吗？」
我摇摇头，一脸懵的看着她。
「没啥大问题，打完之后出院就行。」
「在这儿呆一晚上，观察一下，明天再出院不行吗？」
程宇接着话茬，态度温和，语气却有些强硬。
女医生冷笑一声，说着床位不够，不养闲人。
「学姐！」
「哈哈哈哈哈，不闹你了。」
随即女人把手中的检查单递给程宇。
然后用充满八卦的眼神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转身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去。
程宇认真翻看着各项单据。
顺势做到床边，距离我……很近。
「索性倒下的时候没有伤到脑袋，今天就住这儿吧。」
我乖巧地点点头。
内心的悸动始终不减。
「程宇！程宇！」
一个轻快的男声响起。
程宇的眉头顿时紧皱。
然后伸手拉上帘子，与外隔绝。
狭小却不封闭的空间。
呼吸交织，我甚至能感受到程宇温热的气息。
瞬间脸红，延伸到耳根。
对面慵懒的语调，似笑非笑，诱惑至极。
「害羞了？」
「谁……害羞了。」
我本打算抬头硬气反击，却对上勾人的眼神。
什么气势，被吃的一干二净。
就在暧昧充斥时，帘子突然被打开。
一个戴着眼镜却并不斯文的男人出现。
嘴里还拖着长音，有些起哄的意味。
程宇长叹一口气，嘟囔着还是没躲过。
看着他一脸无奈，我没控制住笑了出来。
「呦呦呦，程宇可以呀，跟你十几年，第一次知道你还会逗女孩笑呢！」
十几年？原来是老友。
见他也是一身白大褂，好奇促使我观察他的胸前名牌。
顾……亦？！
10
我张着嘴看着程宇，然后又指了指顾亦，歪头确认。
程宇轻轻点头。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细嫩的手，我顺势看去。
「你好呀，我是程宇的朋友兼同事，精神科顾亦。」
我刚要反握回去，就被闯入的另一只大手抢先。
程宇捏着顾亦的手，连带微笑。
然后又朝向我的位置挪了挪屁股，挡住我半个身子。
只听他缓缓开口。
「握手就不必了，我的病患，名字你也不需要知道。」
接着顾亦使劲儿吸了吸鼻子，疑惑又认真地说：
「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我也跟着闻了闻，除了消毒水，还有……
「程医生的海洋之心。」
脱口而出，因为独特，只要靠近就能汲取到淡淡的香味。
顾亦用胳膊捣了捣程宇。
眼角笑的就像奶奶包的包子一样，全是褶儿。
「哈哈哈哈，小朋友还真是好鼻子。」
程宇一下捂住顾亦的嘴，眼神中射出寒光。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
顾亦这才变得稳重起来，像个成年男子。
象征性问了问我的病情，他就在程宇耳边低语。
「晚上别忘了。」
结果只听程宇冷漠的回答，说值班没空。
本来我还在纠结晚上要不要留在医院。
这么一听，为了身体健康还是留一晚吧。
「你骗小狗呢？我都打听好了。」
顾亦一脸快夸夸的表情。
「不说话能死？！」
程宇的眼神在逃避。
我半窝在床上，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波涛汹涌。
难到是因为我？
程宇莫不是……
11
打发走顾亦后，程宇帮我换上新的点滴。
像是被鱼刺卡在嗓子眼。
我想问出来，却怕太突兀。
毕竟两个人也才见了几次。
交集不深，要说一见钟情好像也不合适。
「我先回去忙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程宇声音温柔到直接把心融化的程度。
是呀，万一他有手术。
我倒是痛快的一股脑说出来。
影响了他的工作就得不偿失了。
我点头，目送他离开。
葡萄糖注射完成，护士帮我拔掉针头。
墙上的表，马上就到凌晨了。
我起身怎么也捕捉不到程宇的身影。
「找谁呢？」
猛地回头，他敞着大褂，眼周一圈微微发黑。
但并不影响帅气。
长腿一迈，缓步向我靠近。
我下意识后退。
奈何鞋带没系，左脚踩到右脚，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与程宇抱了个满怀。
一时间，只有两颗逐渐加速跳动的心脏。
耳畔有些喑哑的声音传来。
「小心点，小朋友……」
又是小朋友？
我嘟着嘴，任凭他扶我到床上。
「程医生，你老是喊我小朋友，你也没有多大呀。」
「童颜懂吗？」
程宇语气略带骄傲自豪。
这可让我有些为难了。
记得上次护士说他金字招牌了。
那资历应该就比较高。
通俗点讲，就是老呗。
我这好不容易懵懂的爱情呀！
难道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吗？
「你……不舒服吗？」
程宇皱着眉看我，然后边说着边上手听心跳测指数。
完美侧颜呀！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顺着向下走。
凸起的锁骨，隐约能看到的胸肌。
我控制不住的猛咽口水。
年龄算什么，守着这么个大帅哥还不下手。
那我不是傻就是蠢！
「顾亦？」
02
异口同声，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你们医院这么缺人吗？精神科医生都兼职妇产科了？」
我捂着肚子，想着等病治好后，一定举报。
这叫哪门子专家，居然还敢收我那么贵的费用。
看我不把你曝光，告到倒闭。
「你说什么呢，这是我们妇产科金字招牌。」
「程宇，程医生。」
一旁的护士抱着文件夹，一脸骄傲。
程宇又是谁？
强烈的痛感刺激着我，让我无心想太多。
「床上躺下吧。」
男人起身，白色手套一戴。
我躺下后，蜷缩着身体，感觉症状像是加重了。
他掀开衣角，冰冷的触感到皮肤。
我酥麻了一下，像是过电一般。
「拍个片，具体看一下。」
在护士的陪伴下，我插了个队。
拿着结果回到诊室，我才看清他衣服上的名字。
程宇。
「B超显示没什么太大问题，就是有炎症。」
他敲击着键盘，一边开药一边给我解释。
「酒就别喝了。」
他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倒是让我感觉自己不真诚了。
拿着缴费单迟迟没有离开。
程宇全程低着头，整理着其他病患病例。
「还有事？」
我鼓起勇气说了昨晚还有吃药的事情。
他的表情毫无波澜，平静像一潭死水。
「按时吃药，有不舒服就来医院。」
声音有些慵懒，但是却温柔好听。
至少没有昨晚贱贱的感觉了。
我点头答应，然后缓慢起身离开了诊室。
走到门口时，听到护士窃窃私语着。
「现在年轻人，玩的挺花。」
心情可以说烂到极点了。
03
回到宿舍，楚晴翘着二郎腿，啃着兔头，好不安逸。
我没有力气追究，一下瘫倒在床上。
「你回来了，怎么还带着药呀？」
她趿拉着拖鞋走过来。
低头仔细观察着袋子里的药盒包装。
边看着边要下手拿出来。
我一下精准打在手背上。
「别用你油乎乎的爪子，碰我的药！」
楚晴抚摸着已经通红的皮肤，小心翼翼地蹲在我旁边。
各种关心和爱护。
「楚晴，我昨晚为什么会在酒店？」
既然措施我也做了，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权知道吧。
楚晴又拆开一包薯片。
一脸淡定地问我难道是断片了？
我从鼻腔内发出浓重的一声嗯。
她摇着头，然后用胳膊夹起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点开视频，里面的内容简直震惊我一百年。
一群人围着我自己。
地毯上起舞。
浴室里高歌。
床上打着滚。
然后开始脱衣服。
「这个女人……是谁？」
楚晴打了个饱嗝，说着：「是你。」
「你喝多了，非要住酒店，又哭又闹。没办法只能带你去。」
楚晴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着。
「结果你各种闹，最后把衣服全脱了，自己还板板正正叠好。」
原来，一切都是自导自演。
我还自作聪明吃了药。
导致腹痛。
真是触了大霉头！
我拿出袋子里的瓶瓶罐罐，翻看着病例。
医师签字的位置。
写着程宇。
虽然冷冰冰，但是尊重女性。
回想我走出诊室时，他和护士说的话。
「保护好每一个女性是职责，至少是我的原则和底线。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你刚才说的。」
原来你不是顾亦，是程宇。
故意？成语？
想着想着，我又笑了出来。
04
临近期末，各种考试和论文作业轮番上阵。
吃了三天药就没再出现腹痛感觉了。
复查自然也就抛在脑后。
图书馆里翻书声，写字声，敲击键盘的声音络绎不绝。
突然旁边的楚晴大叫一声。
我下意识捂着她的嘴。
急忙道歉，然后推搡着出了图书馆。
「大新闻大新闻，你看！」
我还没等说话，楚晴就把手机横屏递给我。
新闻速报？
「青城人民医院妇产科医生程某涉嫌重大医疗事故」。
楚晴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就前几天我跟你说的咱们友校舞蹈系的那个女生，不是意外怀孕了嘛，但就在昨天没下手术台。」
一个流产手术，对于妇产科医生来说，没做过上百台，几十台也做过吧。
风险是有，可是怎么会……
手机突然信息提示，是教授。
「紧急集合，不出意外就是这个新闻了。」
我和楚晴跑步前往教学楼，偌大的阶梯教室坐满百分之八十的人。
果不其然，教授把信息提取整合。
丰富的课件展示在眼前。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我走在路上，不停的看着女生父母的视频。
表面上是再正常不过的悲痛欲绝，可是却找了媒体包围学校医院。
有种大肆宣传的感觉，看来家族势力不容小觑。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言论。
全都是抨击程宇。
「真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楚晴吃着甜筒，叹着气，说着可惜可惜。
「年轻医生经验不足，专业性受到质疑。」
浏览量高达十多万，我点进去，越看越气。
什么叫做年轻一辈冲动，做事不计后果。
更有甚者说年轻人不靠谱，毛头小子，利己主义。
「晴，我出去一下。」
我快步走出校门，打车直奔青城人民医院。
05
医院门口记者围堵水泄不通。
女孩父母也在哭诉。
我从一旁路过，几名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在周旋。
三楼的妇产科较往常，更加人满为患。
我穿过人群，走到程宇的三号诊室。
大门紧锁。
早应该猜到的，舆论的力量。
现在可能会被要求停职吧。
「您好，程医生今天调休了。」
我回头，是那天的护士。
她也像是认出了我，还以为我来复查。
指着另一间诊室说着李医生看的也挺好。
「程医生还在医院吧。」
我大着胆继续问她。
只见她眼神闪躲，慌张显露。
亮出新闻系学生的身份后，她有些放下防备。
「我不相信他会失误，大众需要知道真相。」
在我再三恳求下，她在我耳边悄声说。
有个地下停车场，只有内部人知道，他应该还没走。
我谢过她，然后走安全通道。
三拐两拐找到了。
我站在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
突然车声响起，程宇穿着黑色风衣大步流星走出来。
「程医生。」
没有料到我会出现，程宇稍微慌张了一下。
他环视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走过来。
「来复查？」
声音沙哑，像是老了十岁。
我摇头，然后从包里拿出小本本。
嘴角微微上扬。
「来拯救你。」
06
程宇的越野车，车厢内淡淡海洋的味道。
「你用的香水是海洋之心？」
他嗯了一声，然后半开窗，点上一支烟。
「说吧。」
我翻开本子，打开口袋里的录音笔，一切准备就绪。
却听见程宇说：
「我怎么信任你？」
我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把网上的文章选段，评论截图给他看。
「一个所谓的医疗事故，现在转变成对年轻一辈的斥责痛骂。」
「作为一个新闻人，我要追求正义，即便正义背后是血淋淋的现实。」
「真的就是真的，总要有人站出来，为受害者声名，不是吗？」
我仰着头，正义凛然。
程宇轻笑一声，掐掉烟头。
「一个二十出头的在校大学生，这就想着化作正义的护身了？」
满满的嘲讽。
我一下合上本子，语气也没有之前温和。
「说不说？！」
程宇吐出最后一口烟圈，薄唇微启。
原来女孩的确是因为手术，才会去世。
原来女孩之前有基础病，家属没有告知。
原来开刀后才发现，病症加重导致大出血。
「为时已晚了。」
我看着程宇的侧脸，青黑色胡茬疯长。
前两天还是干净的少年模样，今天就是沧桑大叔了。
手机上铺天盖地的辱骂，有人恶意中伤。
家回不去，医院出不去。
「那你就没想着站出来澄清吗？」
我撇撇嘴，怎么越发感觉程宇有些窝囊呢？
「逝者为大，对花季少女来说，太残忍。」
「可是你医生生涯呢？整个年轻医生的群体又该怎么自处？把真相公之于众，这样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程宇歪头看我，眼神中像是多了些什么。
是崇拜？是敬仰？难不成是爱慕？！
紧接着头发被揉成一团。
他的大手拍着我的脑袋，一下子靠近。
烟草味涌入鼻腔，心跳空拍。
「小朋友三观挺正呀，谢谢你。」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学校。
只是听楚晴在宿舍里说，程宇公开辟谣。
舆论方向大变动。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那句谢谢。
低沉性感的嗓音，上下滑动的喉结。
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嘛？
07
可能是恋爱谈少了，男人见晚了。
我一夜未眠。
楚晴说我没出息。
但是在大课结束后，她张牙舞爪的跑过来。
拉着我的胳膊，二话不说趴在窗台上。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个男人出现在视线中。
看身型，还有风格，有点儿像……
手机突然想起，陌生号码。
我礼貌接起来，却被对方的开门见山吓到了。
「我是程宇。」
没错，那个男人是他。
我回过神来说了句我知道。
瞬间尴尬到脚抠地。
不过谁让我是新闻系才女呢，马上给了自己台阶下。
以声音很有特点结束对话。
「你……有时间吗？」
「嗯，刚下课。」
「我刚好有讲座，现在在你们学校，方便的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好。」
脱口而出的回答，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只听电话那头，淡淡的笑声传来。
「那就一个小时后，我在宿舍楼底等你。」
天呐，这是什么操作。
我前一天晚上还在梦里对着他流连忘返。
第二天就出现在我面前，要跟我吃饭？！
楚晴激动地把我按在宿舍的椅子上。
强制让我脱掉卫衣和牛仔裤，换上极其庄重的裙子。
「这是我晚会时候穿的！」
她拿着一件纯白色长裙摆连衣裙，硬是给我打扮出了贵妇的气质。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换上了一件粉色蓬蓬裙。
虽然也很正式，可总比拖地长裙日常。
平底鞋丢掉，穿上了三厘米的小高跟。
所以当我和程宇出现在食堂的时候。
吸引了几乎全部的目光。
「不好意思，应该带你去吃些好的。」
程宇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
我连忙摆手，虽然笑意满面，但心里却是：
「你倒是开车带我去呀！」
「我怕一个电话被叫走，你自己在外面不安全。」
像是被看透内心，我红着脸坐下来。
为了省时，我特意叫了麻辣烫。
谁知道刚吃没两口，程宇的电话就响了。
「好，手术室准备好，我大概十五分钟到。」
听这紧急性，就知道他要走了。
所以没等他开口再说不好意思。
我就摇头说着没事，让他赶紧去。
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还有面前的麻辣烫。
心里竟然有些悲伤。
「他才吃了一个丸子，半口面呀……」
我回到宿舍后，楚晴跑到我身边，一脸八卦。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像小狗一样围着我转了一圈。
「麻辣烫？你穿着我小礼服去吃麻辣烫？！」
我拍着她的肩膀，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虽然只是几分钟的相处。
可为什么，总是会想到他？
08
臆想导致的后果——失眠。
可能是青春躁动吧。
我迟迟忘不了程宇那张脸。
说不上帅，可是野性喷涌而出。
满满雄性荷尔蒙，男人味十足。
连着三天没睡一个整觉。
我顶着黑眼圈坐在宿舍赶论文的时候。
楚晴喝着咖啡，一脸担忧。
「颜颜，你还好吧。」
浓香的咖啡，喝一杯提神醒脑，喝两杯精神加倍，喝三杯嗨到天亮。
我摇着头，说糟透了。
然后顺势拿过她手中的杯子。
混着五香凤爪的油香把咖啡一饮而尽。
楚晴也知道自己埋汰。
所以第一次没有因为我抢了她东西而发飙。
反而关切的又冲泡了一杯。
就这样，考试周到来。
论文验收那天，我昏昏沉沉。
眼前星星点点，就连教授的秃头上我都看到有一抹红色。
还问楚晴他是不是染头了。
终于轮到我了。
颤颤巍巍走上台，刚鞠完躬。
自我介绍还在嘴边，两眼一发黑，我直直倒在了讲台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浓烈消毒水味道。
楚晴握着我的手忙问道感觉怎么样。
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小声说着没事。
「程医生刚才过来了，见你没醒就走了。」
楚晴把我搀起来，一边整理着被角，一边说。
程宇？
我清清嗓，声音沙哑。
「他说什么了？」
楚晴摇摇头，就让我照顾好你。
我有些失落，但是突然想到考试的事情。
只好先拿出手机，给教授报了平安，然后询问。
听到回复是可以补考的时候，我的心落了下来。
「你真够可以的，低血糖低血压，年轻人，身体可不是这么熬的。」
随着帘子的拉开，程宇出现在我面前。
楚晴借着打水的理由离开了。
这个没义气的，就我一个人尴尬。
「感觉怎么样？」
他坐在床边，轻声细语。
我对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只想深陷其中。
「沈颜，沈颜？」
「哦，哦，那个还好，就是头有些晕。」
我红着脸，感觉从脸颊到耳廓，烫的吓人。
突然一只大手覆上我的额头。
「不发烧，怎么脸红的像个小太阳？」
程宇笑声清脆，直挠人心窝窝。
他又多嘱咐了几句，然后起身打算离开。
鬼使神差般的，我拉住了他的衣袖。
瘪着嘴，像是撒娇似的说着。
「程医生，可以……陪陪我吗？」
我能感受到程宇身体在轻微颤抖。
就在我尴尬的不知是该放下手还是继续挽留的时候。
爽朗的笑声传来。
「我们程大医生，也有来急诊的一天呀！」
09
一个干练的女医生快步走过来。
先是调了调点滴的速度。
然后查看了我的各项检查指标。
「头还晕吗？」
我摇摇头，一脸懵的看着她。
「没啥大问题，打完之后出院就行。」
「在这儿呆一晚上，观察一下，明天再出院不行吗？」
程宇接着话茬，态度温和，语气却有些强硬。
女医生冷笑一声，说着床位不够，不养闲人。
「学姐！」
「哈哈哈哈哈，不闹你了。」
随即女人把手中的检查单递给程宇。
然后用充满八卦的眼神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转身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去。
程宇认真翻看着各项单据。
顺势做到床边，距离我……很近。
「索性倒下的时候没有伤到脑袋，今天就住这儿吧。」
我乖巧地点点头。
内心的悸动始终不减。
「程宇！程宇！」
一个轻快的男声响起。
程宇的眉头顿时紧皱。
然后伸手拉上帘子，与外隔绝。
狭小却不封闭的空间。
呼吸交织，我甚至能感受到程宇温热的气息。
瞬间脸红，延伸到耳根。
对面慵懒的语调，似笑非笑，诱惑至极。
「害羞了？」
「谁……害羞了。」
我本打算抬头硬气反击，却对上勾人的眼神。
什么气势，被吃的一干二净。
就在暧昧充斥时，帘子突然被打开。
一个戴着眼镜却并不斯文的男人出现。
嘴里还拖着长音，有些起哄的意味。
程宇长叹一口气，嘟囔着还是没躲过。
看着他一脸无奈，我没控制住笑了出来。
「呦呦呦，程宇可以呀，跟你十几年，第一次知道你还会逗女孩笑呢！」
十几年？原来是老友。
见他也是一身白大褂，好奇促使我观察他的胸前名牌。
顾……亦？！
10
我张着嘴看着程宇，然后又指了指顾亦，歪头确认。
程宇轻轻点头。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细嫩的手，我顺势看去。
「你好呀，我是程宇的朋友兼同事，精神科顾亦。」
我刚要反握回去，就被闯入的另一只大手抢先。
程宇捏着顾亦的手，连带微笑。
然后又朝向我的位置挪了挪屁股，挡住我半个身子。
只听他缓缓开口。
「握手就不必了，我的病患，名字你也不需要知道。」
接着顾亦使劲儿吸了吸鼻子，疑惑又认真地说：
「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我也跟着闻了闻，除了消毒水，还有……
「程医生的海洋之心。」
脱口而出，因为独特，只要靠近就能汲取到淡淡的香味。
顾亦用胳膊捣了捣程宇。
眼角笑的就像奶奶包的包子一样，全是褶儿。
「哈哈哈哈，小朋友还真是好鼻子。」
程宇一下捂住顾亦的嘴，眼神中射出寒光。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我清了清嗓。
顾亦这才变得稳重起来，像个成年男子。
象征性问了问我的病情，他就在程宇耳边低语。
「晚上别忘了。」
结果只听程宇冷漠的回答，说值班没空。
本来我还在纠结晚上要不要留在医院。
这么一听，为了身体健康还是留一晚吧。
「你骗小狗呢？我都打听好了。」
顾亦一脸快夸夸的表情。
「不说话能死？！」
程宇的眼神在逃避。
我半窝在床上，表面毫无波澜，内心波涛汹涌。
难到是因为我？
程宇莫不是……
11
打发走顾亦后，程宇帮我换上新的点滴。
像是被鱼刺卡在嗓子眼。
我想问出来，却怕太突兀。
毕竟两个人也才见了几次。
交集不深，要说一见钟情好像也不合适。
「我先回去忙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程宇声音温柔到直接把心融化的程度。
是呀，万一他有手术。
我倒是痛快的一股脑说出来。
影响了他的工作就得不偿失了。
我点头，目送他离开。
葡萄糖注射完成，护士帮我拔掉针头。
墙上的表，马上就到凌晨了。
我起身怎么也捕捉不到程宇的身影。
「找谁呢？」
猛地回头，他敞着大褂，眼周一圈微微发黑。
但并不影响帅气。
长腿一迈，缓步向我靠近。
我下意识后退。
奈何鞋带没系，左脚踩到右脚，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与程宇抱了个满怀。
一时间，只有两颗逐渐加速跳动的心脏。
耳畔有些喑哑的声音传来。
「小心点，小朋友……」
又是小朋友？
我嘟着嘴，任凭他扶我到床上。
「程医生，你老是喊我小朋友，你也没有多大呀。」
「童颜懂吗？」
程宇语气略带骄傲自豪。
这可让我有些为难了。
记得上次护士说他金字招牌了。
那资历应该就比较高。
通俗点讲，就是老呗。
我这好不容易懵懂的爱情呀！
难道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吗？
「你……不舒服吗？」
程宇皱着眉看我，然后边说着边上手听心跳测指数。
完美侧颜呀！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顺着向下走。
凸起的锁骨，隐约能看到的胸肌。
我控制不住的猛咽口水。
年龄算什么，守着这么个大帅哥还不下手。
那我不是傻就是蠢！相关Tags: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