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月清还活着,那她遭受的一切算什么?!
沈栀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中,带来的刺痛让她恢复了一丝清醒。
她强压心中的惊异,垂下头跟着丫鬟进去,屈膝行了一礼。
“跪下!”
沈栀一进去,一声厉喝便响起。
沈栀这才看见,屋内神堂位,正摆放着那张她熟悉无比的林月清牌位。
她麻木的朝着牌位屈膝下跪,一言不发。
“你害死本宫姐姐,简直罪该万死!王爷怎还叫你活着……”
那侧妃说着,眼角就带上泪。
姐姐?
沈栀依稀想起,林月清是有一个孪生妹妹的。
只是出生后,就一直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中轻易不见人。
想来,侧妃就是林月清的妹妹林星漫。
沈栀心中苦涩
罪该万死,说得好。
可她的罪和林月清无关。
她最大的罪是少不更事,爱上霍谨言,以致头破血流,家破人亡!
见沈栀只是一脸麻木的跪着,林星漫心生不满。
她幽幽道:“你说要是你弟弟知道,你为了他自愿为奴会怎样?”
沈栀心脏一颤,急忙伏地磕头道:“求侧妃娘娘开恩,不要告诉我弟弟。”
林星漫这才满意的笑了,她淡淡拨弄着新染的指甲,缓缓说道:“那你就要乖乖听话,做本宫的一条狗如何?”
沈栀浑身一僵,分神间,一旁的丫鬟用脚踢了踢她。
她吃痛回神,心底隐隐作痛,却只是咬了咬唇,轻声应下:“奴婢愿为侧妃驱使。”
林星漫在贵妃椅上缓缓坐下,笑着开口:“那就先叫两声听听。”
沈栀只沉默了一瞬,就颤声开口。
“汪……汪……”
沈栀叫一声磕一个头,额上没几下映上血痕。
林星漫快意的笑了。
突然,院门一阵响动,霍谨言大步走了进来。
林星漫笑容立马变得乖觉,迎了上去:“王爷怎来了,用过早膳吗?”
霍谨言牵起林星漫,余光瞥见一旁的沈栀,目光一顿。
他望着她额间的血痕,心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不爽,皱眉道:“她怎么在这里?”
林星漫敏锐察觉到,眼底闪过一丝阴暗。
她面上却笑着:“沈小姐自己冲进来,就朝着姐姐的牌位磕头,想让妾身原谅她,这才……”
听林星漫提起林月清,霍谨言冷哼一声,不再多说,搂着林星漫的腰就走进内屋。
沈栀跪在地上,对林星漫的颠倒黑白,没有一字反驳。
剩下的丫鬟啐了一声:“真晦气,还不快滚!”
沈栀沉默退到屋外,这才毫不在意的抹了一把额头的血。
曾经,她就连手指不小心被绣花针戳破一下,都会引得府内众人惊慌着给她上药。
如今,再比不得从前了。
她沉默的走到下人食堂,刚坐下就被一个丫鬟扯开。
那丫鬟嗤笑道:“不过是侧妃娘娘的一条狗,也配上桌吃饭吗?”
说完,她就随手拿起一个馒头,丢到了地上。
“那才是你的位置。”
众多仆人哄笑,附和道:“是啊,绿玉姐姐说的对!”
沈栀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了,看着地上的馒头,她极力忽视周围看好戏的视线。
蹲下身捡起馒头,就往嘴里送去。
“好恶心啊!掉在地上都吃。”
“就是,听说她还是小姐出身,怎么比你我还下贱。”
这些刺耳的言论扎在沈栀心尖,她缩到角落,狼吞虎咽,充耳不闻。
在牢里,莫说地上的食物,就算被人踩过,也得吃下去。
吃了,才能活。
沈栀就这样带着一丝弟弟会被救治的希望,在王府煎熬着。
可半个月后,沈栀外出倒夜香的时候,钟叔找上了她。
一见到她,钟叔就泪流不止。
他凄声道:“大小姐,少爷快不行了!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第六章
沈栀眼前一黑,踉跄一步,险些倒地。
霍谨言明明答应过会为她找玖鹤神医的!
可为什么弟弟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到救治。
沈栀心肝俱裂。
她早该想到的,霍谨言那样恨她,怎么会答应帮忙!
让她签了奴契,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羞辱她。
“快,钟叔我们快回去!”沈栀再顾不得其它,跟着钟叔就朝着沈府奔去。
一进房门,看见沈墨燃,她的眼眶就忍不住泛红。
床上的少年,比起半月前,越发的瘦弱。
脸上不带一丝血色,静静的躺着,胸腔似乎都没了起伏!
沈栀一把扑到床前,哽咽道:“墨燃,墨燃……”
沈栀急的只会呼喊弟弟的名字,脑内一片空白。
自从祖父去世后,她就跟弟弟相依为命,如今连他都要撇下她离去了吗?
可不管她如何呼喊,沈墨燃都没有任何反应。
气息微弱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断绝。
钟叔站在一旁抹泪,沈栀朝着钟叔喃喃问道:“钟叔,还有别的办法吗?”
钟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要是能找到江油附子这味珍药,或许能吊着命。”
江油附子素有回阳救逆之效,只是此种珍药,只怕是世间少有。
“我去找,我这就去找!”
说着沈栀就跑出了沈家。
她在京城各个药店逐一问询,可得到的结果都不如人意,找了一天,沈栀也没有找到。
到了晚上,她神情恍惚的在街头游走,望着偌大的京城绝望无助。
沈栀路过京城最大的酒楼归云楼时,突然被人拉扯住手腕。
她一惊回头,却见是赵谅。
赵谅醉醺醺的笑道:“这不是沈小姐吗?来陪本郡王喝一杯。”
说完就不容拒绝,强拉着沈栀往内走。
“你放开我!”沈栀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赵谅将沈栀扯进包厢,门还未关严实,他就笑眯眯的摸了一把沈栀的脸。
沈栀红着眼躲避,却听赵谅淡淡道。
“听说你在找江油附子,你让本郡王爽一下,本郡王就拿药给你。”
沈栀一愣,瞬间停止了挣扎。
赵谅满意的笑了,伸手一把搂过她的纤腰,头埋进了她的脖颈。
下一秒,门突然被大力踹开!
霍谨言铁青着脸站在门口。
望着顺从的沈栀,他眼底闪过一抹暴戾的光,心底是自己也说不清的燥郁。
霍谨言冰凉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带着一丝怒意道:“沈栀,滚过来!”
沈栀心头一颤,却没有动。
这时,赵谅却酒醒了几分。
望着霍谨言,他面上带着一丝惧意,如触电般瞬间松开手。
沈栀一怔,没想到连身为郡王的赵谅都如此惧怕霍谨言。
她看了一眼暴戾的霍谨言,心底涌上一股无助的绝望,最终还是乖乖走到他的身边。
赵谅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醉眼朦胧的眼陡然清明,眼底滑过一抹阴霾。
霍谨言浑身戾气,拉着沈栀就回到了王府。
一到屋内,霍谨言就冷冷的掐住沈栀的下颌。
他声音如同淬了寒冰:“你就这么缺男人?”
沈栀红着眼看他,声音哑得如同泣血:“只要能救弟弟,我怎样都无所谓。”
霍谨言一怔,瞬间想起手下报上来的话。
沈栀的弟弟,很快就要死了。
她也快像自己一样,尝尝痛失所爱的苦。
可他心底却并没有高兴,望着一脸木然的沈栀,反而心头火越烧越盛。
“你在怪本王没有请到玖鹤?”
“奴婢不敢。”沈栀露出一抹惨笑。
见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霍谨言瞬间被激怒,猛地把沈栀甩到床上。
朝着沈栀,就俯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