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装死是吧,我这就去找个牙婆子把你卖了换银子。”
“娘,那就把她卖进城里的花楼,还能多卖点钱嘞。”
姜瑟瑟昏昏沉沉间,听到一阵嘀嘀咕咕的对话声。
正要睁开眼,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姜瑟瑟,刚经历了一顿毒打,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
正在商量着要卖掉她的,是这家的主人王婆子和她的女儿王巧巧。
直到两人的脚步声走远,姜瑟瑟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往院落里偏漏的那间房走去。
这是她以前住的地方,但自从她被赶去猪圈以后,就被用来放置杂物了。
姜瑟瑟翻出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换上,拿布条擦了擦脑门上的血,躺在杂物上缓了口气。
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再次涌入脑海。
朱门高阔的姜府,以及门内那数不清的腌臜事。
姜瑟瑟的爹姜如晦,和他的妾室徐氏。
两人合谋,逼得她的生母悬梁自尽,香消玉殒。
又在姜瑟瑟生母死后,将她扔在这偏僻的小村子里,任她自生自灭。
他们甚至还将讨要姜瑟瑟生活费的王婆子赶了出去,让吃了闭门羹的王婆子将气都撒在了原主身上,动辄非打即骂。
就连王婆子那好吃懒做的女儿王巧巧,也经常欺负原主,甚至让原主与猪共食。
姜瑟瑟闭着眼,感受着原主记忆深处的痛楚,良久叹口气,眼角微红。
“姜瑟瑟啊姜瑟瑟,你活得可真够窝囊的。”
“不过放心,今后,你的这具身子再也不会受到一丁点儿委屈,姜家……我也一定会代你回去的。”
姜瑟瑟正准备在房间找一些药处理伤口,门就被拍的啪啪响。
“猪女,原来你没死啊,竟然敢躲在里面偷懒,还不快出来喂猪。”
“你以为不吭声就完事了,真是和你那不要脸的娘一个德行……”
王巧巧嘴里的污言秽语,姜瑟瑟这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以前的她无力反击,只能忍气吞声,夜半无人时才敢躲起来偷偷哭泣。
而如今——
王巧巧的话还没说完,姜瑟瑟便“咣当”一声开了门,手里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猪食。
眼神里的肃杀之气,让王巧巧一怔,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面前的姜瑟瑟俨然像换了个人,眼神也变了,再不见以往的唯唯诺诺。
“猪、猪女,你、你要干什么?”
姜瑟瑟一言不发,蹬蹬上前两步,将猪食桶举到王巧巧的头顶,然后不紧不慢地兜头泼了下去。
王巧巧被烫得直跳脚,“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她的头上、身上,挂满了各种烂菜叶子,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猪女,你居然敢泼我,我要杀了你。”
姜瑟瑟看着王巧巧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扔掉手里的猪食桶,掸了掸手上残余的猪食,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不是让我喂猪吗?好了,我喂完了。”
说完,姜瑟瑟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她要上山采一些草药,额头上的伤留疤可就不好了。
临出门的时候,姜瑟瑟心思一转,绕道去把猪圈门打开。
第2章:男人
饿急眼了的三头猪得了自由,顿时没命地飞奔出去。
姜瑟瑟看着猪全都跑了,勾了勾唇,往山上走去。
走了大老远,还能听见王巧巧在后面鬼哭狼嚎的叫骂声。
“猪女,等我娘回来,一定乱棍把你打死!”
姜瑟瑟知道按照王婆子母女的性子,今天的事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可是她也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姜瑟瑟。
到了山林里,姜瑟瑟采好自己所需的草药,正准备离开,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这山林里经常有猎人布下陷阱,用来捕捉一些小动物。
姜瑟瑟窃喜,看来今天有现成的野味吃了。
摸索着向前走去,血腥味越来越浓,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姜瑟瑟停下来。
借着微弱的暮光,她看清了面前的“猎物”,顿时傻了眼。
那是个蒙面人。
此人一身黑衣,脚被陷阱里面的利刃穿透了皮肉,血肉模糊。
后背上有一道致命伤,伤口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似乎刚断气不久。
看来这人是不小心踩到了猎人布下的陷阱里,这才被对手杀掉。
姜瑟瑟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地上明显有打斗的痕迹,料定死的不只这一个。
此地不宜久留。
姜瑟瑟刚转头走了几步,冷不防一个低哑声音从身侧的大树后面传来,虽然透着疲惫,却犹如暮钟般悠扬而动听。
“姑娘独自一人上山来,就不怕遇到坏人吗?”
姜瑟瑟脚步一凝,道:“怕啊,所以我这不是赶着下山呢。”
“你背篓里可是草药?”他问。
“不是。”姜瑟瑟头也不回就往前走去。
又走了几步,身后那声音幽幽传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美德。”
????姜瑟瑟扬了扬眉,道:“你运气不好,遇到的是个不怎么有美德的人。”
她料想,这人躲在树后迟迟不现身,又一心要她背篓里的药草,必是伤得十分严重。自己要走,他未必拦得住。
结果他却说道:“我这里有银子,可以向你买。”
姜瑟瑟回头一看,见他从树后伸出一只手来,那手心里躺着的果真是两锭白花花的银子。
不禁心思一转,她现在身无分文,能弄到点钱傍身也好。
遂她主意一改,转头朝那棵树走去,道:“你不是被人追杀么,这银子应该很重吧,你一路逃命揣着也碍事,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姜瑟瑟走到大树旁,没见着树后面躺的是怎样的一个人,只从那只洁白分明的手中取走了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