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亦瑤擡眸瞧過去,認出是太監總管李茂全的徒弟,于是忙停下腳步,負手立在門口。
等人走近了,她含笑問道:“公公有何事?”
“皇上剛剛傳下口谕,宣大人禦書房觐見。”小太監對着這個昔日皇帝最寵愛的臣子,端的是客氣無比,說話語氣含笑,帶着十二分的小心翼翼。
聽到是皇帝宣召,謝亦瑤不敢怠慢,忙道:“勞煩公公了,我們這便去吧。”
說着,便随着小太監的腳步,往内宮行去。
一路上,走過熟悉的宮道,她的心中微緊,但是面上依舊泰然自若,讓人瞧不出分毫。
三年了……
一轉眼,她代替哥哥參與科舉,高中狀元,而後入朝爲官,已經近三年了。
從初時的忐忑,每一步的謹小慎微,但現在在宮中大方行走,天知道她經曆了多少次的危險。
好在,哥哥的病已經快好了,再過不久,他就可以替她回朝了。
到那時,她就可以恢複本來的面目了。
是嫁人也好,是外出散心也罷,終究是不用再混迹于朝堂,每日擔驚受怕了。
想到這裏,她緊張的心情又放松了起來,步子也輕快了些。
小太監将她帶到禦書房,便站在門口,請她獨自進去。
謝亦瑤理了理朝服,确認衣着發髻皆整齊後,這才推開門躬身進入。
想到娘親,謝亦瑤忽而覺得有些腹餓了,早晨上朝早,又議了不少的時間,她清晨起來時吃不下東西,到現在一粒米也未進。
本來是準備下朝便去京城的明芳齋喝一碗酒釀,再買一籠蝦餃帶回府的,沒想到卻又被招來了。
她就這麽神遊着,卻未發現書案後的皇帝已經不知何止停了筆,正在淡淡地盯着她。
在蕭淮南眼中,眼前的臣子可以算是他最得意的門生了。
滿腹經綸、才氣卓然,不論是史書,還是策論,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比之朝裏的那些老臣,謝亦瑤很多的觀點都更對他的胃口。
也因此在三年前謝亦瑤高中狀元之後,蕭淮南批閱奏折、起早各類诰敕時,便很喜歡招她随侍在側。
但是過了一陣之後,朝中逐漸流言四起,都說爲何當今的聖上一直無子嗣,原來是喜好男色,不然爲何每日都跟一個小小的七品編修整日同處一室。
初時,蕭淮南聽到傳言後一陣大怒,立馬便頒布旨意,誰再妄傳不實流言,立降三級,同時罰俸一年。
如此一來,果真十分管用,見天子動怒,流言一夜間戛然而止。
考慮到謝欺程的身子,今日的飲食都極爲清淡,不過衆人都興緻不錯,吃完了飯,又在院中賞了會兒月,這才各自散了。
折騰一天回到自己的清苑,貼身丫環蘭馨早已經貼心地給謝亦瑤備好了熱水,供她沐浴。
和旁的官家小姐不同,謝亦瑤自懂事時起,就不喜歡将自己的身子暴露于人前。
所以每次沐浴時,蘭馨都是在外邊伺候,将空間留給她。
褪去了全身衣服,謝亦瑤擡起玉足,步入灑滿了花瓣的熱水裏。
“那想必愛卿不知道,男人與男人之間,也是可以歡好,共赴巫山雲雨的。”
第二日,謝亦瑤便告了假。
因謝章同在翰林院任職,又是她的上上級,于是請假的折子便由他帶了去。
習慣了每日天未亮就起床上朝,陡然間閑下來,一瞬間倒有些無所事事了。
她不敢溜出門,因爲害怕遇見熟人。
可是待在家裏又實在無聊透了。
想來想去,她幹脆去了書房。
謝府書房的藏書,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她雖從小看到大,但也許有遺漏的。
因爲父親上朝去了,哥哥謝欺程又在房中,故而偌大的書房裏一個人也無。
謝亦瑤在一排排書架中翻着,四書、五經、大離曆朝曆代的正史、野史,幾乎每一本她都看過了。
翻了一陣,她正有些失望之際,卻忽然看到書架最高的一層有個黑色的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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