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侍衛讨厭我,因爲我親手殺了他最愛的女人。
他褪去我華服,埋首在我頸項之間千般溫存,萬般呵護:「小殿下想要我,吩咐一聲便好。何至于誅我的心。」
下一瞬,我流下淚來,不知是落紅的痛,還是錐心的痛。
他吻掉我無聲落下的眼淚:「别哭。」他道:「該哭的不是殿下。」
說完帶我沉淪。
良久,我身子沖上了雲端,心卻被摔落在地獄。
隻因他餍足地抱着我,吻着我的耳垂溫柔道:「我好想她,要不,你将我也殺了吧。」
那個女人,終還是得逞了。
和親前,我跟父皇要了一名侍衛。不是普通的侍衛,他叫齊賢,是三年前鄰國送來的質子。
父皇不允。
這不怨父皇。
齊賢是皇城裏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常年與城中的戲子伶人厮混一處。但凡有些名望的貴女全都避之不及,生怕跟他扯上關系會損了自己清譽。
而我貴爲公主,一言一行皆代表皇家的體面,哪能用這種聲名狼藉的人做侍衛。提出此等要求本來便是妄想。
我微微歎氣正欲告退,端坐一旁的母後卻開口道:「華兒不日便要遠嫁,準了她吧。」
父皇沉思幾瞬,低聲道:「罷了。準她。」
尋到他時,他正在侍衛房裏呼呼大睡。
侍衛總管蹙眉,趕緊上前拍了拍他的臉:「齊賢,醒醒。還不快起來拜見九殿下。」
哪知他翻身将總管抱入懷中,滿口醉言:「美人兒,這般舍不得爺離去麽?可惜爺明兒要進宮當班,改日再來尋你。」
「放肆。」我的侍女出聲呵斥:「真是髒了公主的耳,還不快用冷水将他潑醒。」
随後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朝他潑下去。
嘩啦。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怒目橫眉正要罵那擾他美夢之人,見到我立時消了氣焰。
「小殿下?」他用力揉了揉眼,似還有些不清醒:「九殿下怎會來此處?」
「放肆奴才,見到...」我擡手制止了侍女接着往下說。
我走到他面前,淡淡道:「從今日起,你來我宮中當值。」
「我?」他指着自己一笑:「廢人一個,怎配侍奉公主跟前。」
我拿出手絹,本想爲他擦一擦額頭上不斷往下掉的冷水,但最終礙于人多,手僵在半空轉了方向。
我将手絹放在床沿:「擦擦臉,跟我回宮。」
齊賢變成如今這樣,與我有關。
記得他剛到宮中那年,我還未滿十六。他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清雅少年。
第2章
宮人皆說鄰國來了位絕色的質子。那時連皇城中最眼高于頂的貴女們都找盡借口頻繁進宮,隻爲遠遠看他一眼。
我對此十分不屑于顧。
男子要美貌來何用,不如征戰沙場的邊疆戰士值得讓人傾慕。
和那些費勁巴腦想進宮的女子們相反,我出生皇宮十六年來最大的願望是溜出宮看看。
與他相遇的那次,我正形迹猥瑣地趴在一顆大樹上,大樹旁邊就是宮牆,翻過去就能出宮。
而他,正沿着大樹旁不遠的荷花池,風姿綽約地朝我走來。
隻見他一襲青衣,手握竹笛,白皙的皮膚被正午的陽光曬得微紅,正好襯着他雪櫻般的薄唇,清雅純淨地不似人間這些粗野男人,倒像那畫本中所言的水中月畫中仙。
他很快發現了我,微微揚唇一笑,霎時連池塘裏的荷花都不及他悅目半分。
我看他看得癡了,一時腳滑摔下大樹。
這次是我離成功出逃最近的一次,卻不想被美色耽誤了正事。
嗚呼哀哉,我已準備好迎接疼痛,然後躺在床上大半年下不了地的日子,哪知這一切并未發生,我落入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
看着他絕美的下颚,我聞到了一股荷花香氣。
那一瞬間,我滿腦隻想親吻眼前的絕色仙人。
我從小就不是個循規蹈矩的公主,想做什麽便做了。
勾着他的脖子,正欲行那孟浪之事,他卻快我一步将我穩穩放下地,抱拳道:「情急之下,多有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