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喪屍,專家介紹過,是概率億分之一才出現的,喪屍王。 喪屍王,瞳仁幽黑,身有異香,讓人聞之臣服,能吸引方圓百裏的喪屍前來歸降,火燒不死、槍打不死、水淹不死,很難消滅,隻要出現,就是人類一場大劫難。 可我心涼,不止因爲這個,還因爲,這個喪屍,他的前身我認識——内娛公認的顔值天花闆,薛辰。 而我是他最出名的黑粉,被他告過的。 當初庭審時,他還破天荒去了法庭,一言不發,冷冷地盯了我幾個小時,然後讓我賠償他一塊錢。 我也沒想到他這麽記仇,這一塊錢我已經賠了,可他卻不依不饒,甚至變成喪屍,第一時間就跑來找我。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對峙了一會兒,我抱着枕頭縮在床角,快要哭出來了:  「你是不是覺得一塊錢不夠?其實我還有錢……」 薛辰一言不發,像在法庭那次一樣,沉默地盯着我,大半夜盯得我毛骨悚然:  「要不我公開在微博給你道歉?或者我現在自首去坐牢都行,求求你别咬我……」 薛辰皺了皺眉,似乎還低聲罵了聲 「神經病 」,然後往床上一倒,閉着眼,鴉羽般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一顫一顫:  「我累了,休息會兒,你敢跑我就咬你 。」 我嘴唇都吓得哆嗦。 我哪敢跑。 喪屍王啊,槍都不怕,何況我一個互聯網上的巨人,現實裏的廢物。 我抱着枕頭,縮在床角,緊盯着他,度過了人生中最詭異的一夜——跟喪屍王同床共枕的一夜。 到了淩晨,我發現我們小區陷落了。 整個小區,全是喪屍,徘徊在各個角落,晃晃悠悠,腥臭無比,還時不時擡頭朝樓上看。 我在窗口不敢開燈,偷偷往下看,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喪屍們都在看向我住的十八層。 甚至有喪屍已經開始撞緊鎖的樓道門。 業主群裏,哀嚎一片,沒人知道爲什麽喪屍會大規模集中在這個小區,也沒人知道,怎麽讓他們離開。 隻有我知道,那是薛辰身上的異香引來的。 我看着業主群惶惑不安又絕望的鄰居們,突然有種負罪感。 如果當初我不在網上黑薛辰,是不是就不會把喪屍招惹來? 我咬了咬牙,偷偷從床上爬起來,去化妝台,把我囤的所有香水都拿出來噴在卧室裏。 專家說,喪屍都是被喪屍王的異香吸引來的,那如果蓋住這股異香,就能讓他們離開。 薛辰被我吵醒,懶懶地睜眼,看了我一眼:  「想跑 ?」 我能感覺到喪屍粗重的呼吸聲,和貼近我脖子的牙齒。 我吓得哭了起來,難道我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裏,然後變成腐爛的喪屍,搖搖晃晃到處咬人了嗎? 「薛辰,你在哪 ! ! !」我又哭叫起來。 一聲尖利的長嘯從不遠處拔地而起,聲音似乎能撕裂空氣,帶着無窮的憤怒與威壓。 作爲比粉絲還了解愛豆的黑粉,我能聽得出來,那寬闊的音域與極強的高音能力,那是薛辰的聲音。 我身後那喪屍大哥頓時呆住了,過了一會兒,發出 「嚯嚯」的聲音,朝尖嘯來處而去。 走了沒幾步,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大哥面前,電光石火間,我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就聽見 「吧嗒」一聲。 大哥的頭,被捏爆了。 捏得像摔碎的西瓜,四分五裂的。 我的媽呀,這武力值,太兇殘了。 薛辰嫌惡地皺眉,朝我走過來,伸出手:  「拿濕巾給我擦手。要帶酒精的 。」 合着他都成了喪屍了,還保留着他的潔癖。 我咽了咽口水,想掏濕巾,可胳膊稍微一動,腿立馬軟了,咕咚一聲坐在地上。剛才的驚吓現在後返勁了。 薛辰皺眉看着我,半晌,自己來拿濕巾,邊拿邊冷笑:  「這點膽子,當初是怎麽敢在網上黑我的 。」 我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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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當初要不是他對我家偶像,我最愛的女演員張妙始亂終棄,我吃飽了撐的才黑他啊! 薛辰曾經被拍到深夜去張妙家裏,逗留到淩晨才回家,被記者拍了個正着。 第二天張妙在微博發了幾個笑臉,我們都在替姐姐高興,終于有了男朋友,緊接着薛辰卻發聲明打她的臉,說他與張妙沒有任何關系。 張妙失落了好幾天,被人拍到好幾次,眼眶紅紅的。 明明是薛辰先始亂終棄,不敢承認,我們這些張妙粉才忍不了的啊! 但是現在我敢說嗎,我不敢說啊,誰敢去指責一個喪屍王始亂終棄啊! 我默默拉着行李箱,和薛辰一起回到家。 一路上零星看見的喪屍,都追着我的車跑,我隻得邊開車邊往薛辰身上噴香水,噴得香噴噴的,嗆得我直打噴嚏。 薛辰一直閉着眼,看着越來越難受,好像很虛弱的樣子。聽專家說,喪屍王在中毒後,也有個适應的過程,這個過程會很痛苦,如果想消滅他,最好的時候就是這會兒。 我心裏動了動。 六個大字浮現在我腦海裏:趁他病要他命。 我偷偷摸了摸座椅下,那裏放着我的防身武器。 我的手剛動了動,薛辰的眼皮也跟着動了動:  「你試試 ?」 我吓得一個急刹車:  「不敢試不敢試,我就是屁股癢,我撓撓 !」 薛辰揉了揉太陽穴,朝我勾勾手:  「過來 。」 啊?我反而往後縮了縮:  「薛老師有事您說話,我聽得見 。」 「我說過來 。」薛辰不耐煩道。 我戰戰兢兢地把身子靠過去,拿手護着脖子:  「薛老師什麽事 ?」 薛辰把我的手從脖子上拿開,搭在他肩膀上,身子往我懷裏一靠:  「過半個小時再走 。」 我吓得身子都僵了。 薛辰這種盛世美顔,和當初那個人,怎麽會是同一個。 我歎了口氣,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有沒有逃過這波劫難。如今在街上行屍走肉遊蕩的人,有沒有一個是他。 薛辰聽見我歎氣,突然睜開了眼:  「有沒有發現,我們身邊的喪屍少了 ?」 我點點頭:  「對,還是 C 家的香水最嗆鼻子最管用 。」 薛辰搖了搖頭,突然側臉豎耳靜聽了會兒,雙眸越來越深,如兩潭深湖,身上的異香也越來越濃,最終沖天而起。 他轉身快速去拿香水,差不多給自己洗了一遍澡,然後拍拍我:  「快,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