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每舉報完一個,都會收到些水果魚肉之類的謝禮。
每當這個時候,石天柱和婆婆就會對我好一些,讓我上桌跟他們一起吃飯。
所以我開始喜歡上這件事,甚至成了村裏公認的幹這活的人。
誰家裏剛買回個什麽媳婦,都讓我去跟她們交朋友。
先騙取她們的信任,再嘗試給她們做思想工作。
思想工作做不下來的,就盯着她們,套她們的話,看她們要什麽時候跑,然後舉報給買她回來的那家人。
村裏人甚至還封我爲「婦女主任」。
我的男人和婆婆爲此自豪,覺得我給她們家争光,于是我更賣力地做這件事。
村尾的破廟有個瘋女人,我有時從地裏回來的時候,會順便給她帶上一些野果子。
她會笑哈哈地跟我說,「錯了,錯了。」
這個人也是被我舉報,然後抓回來的。
她被抓回來的那個晚上,其實喊的是「畜生、畜生」。
後來被折磨得實在受不來了,就下跪磕頭跟那家人認錯,嘴裏都是「錯了、錯了」。
逃跑前她十分依賴我,說我比她親姐對她還要好,覺得遇見我是她被賣到這個村後唯一的溫暖。
我當時想,真是個傻姑娘啊,怎麽能将我當作你的依靠呢?
你的依靠應該是你的男人啊,隻有讓你的男人愛你,你才有好日子過。
後來,她知道是被我出賣的時候,恨不得沖上來撕咬我的皮肉,滿嘴詛咒我不得好死。
現在人瘋了也老實了,見我也不想打我了。
甚至還笑嘻嘻地對我說錯了錯了,也沒說過要逃跑的話了。
我看着她大口咬野果,不由得想起今天被王鐵山扔到後山的尿素麻袋。
要是那姑娘聽勸多好,聽勸了就不會死了。
再不濟被抓回來的時候,磕頭認錯讨好讨好王鐵山也行。
畢竟家裏是男人說了算,王鐵山要是開口,村裏的男人也沒人敢動他的女人啊。
就是骨頭太硬,老想着逃跑,才讓自己命都沒了。
過了幾天,這個被扔到後山的女人已經被人遺忘。
王鐵山又從别處買了個姑娘,據說還是名校畢業的大學生,聰明,長得還漂亮。
我照樣被叫去做這個姑娘的思想工作,卻發現這個姑娘,跟其他被拐賣到這裏的女人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