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头官捡叔
东港产业园“四个百亿”项目征地搬迁指挥部设若干个攻坚组,我们攻坚三组的伙食在整个东港各攻坚组中有口皆碑,得益于我们的伙头官捡叔。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组成立之初的吹事员是一位女同志,做饭做菜爱干净,慢条斯理,作为集体饭堂,做的饭菜算得上乘。
随着组里人员不断增加,工作量越来越大,工作时间越来越长,她感到力不从心,辛苦工钱少,最终还是主动提出叫我们另请高明。
当时大家有些不舍,担心再也找不到如此好的吹事员了。
捡叔原来在三组相邻的一家东北人为主的施工队当厨师,据说工作轻松,收入不菲。因三组缺吹事员,于是请检叔兼职。虽说是兼职,我们人多,工作量大,检叔的主要精力在三组。后来,原来的施工队因故停工,队员撤离,捡叔正式加入我们三组。
捡叔五十开外的年纪,身材高大挺拔,古铜色的皮肤透出敦厚结实,一头短发每一根都向外向上竖着,戴一付银边老花眼镜,看上去像个老学究。
捡叔笑的时候像个孩子,因为上下门牙都缺少几颗。据他自已说是因晚上喝酒回家的路上摔断的。有人建议他要把门牙补上,否则会漏财。他自嘲说既然门牙缺口会漏财,那么留它开着也可进财呀,他对牛鬼蛇神好像都不相信。
捡叔很小的时候,是他父亲从别人家领养的,所以长大后大家叫他捡叔。他父亲是盐工,捡叔长大后也成了盐工。长期晒盐、担盐的繁重劳动,练就了检叔强壮的身体和吃苦耐劳的品格。
民间有种说法,捡来的孩子比较聪明,而且生命力顽强,在捡叔身上似乎得到验证。这是否彰显了生命的自然法则以及命运多舛的生存本能呢。
盐场改制下岗后,捡叔到广州学习厨艺,获取了厨师资格证书,他是附近有点名气的持证厨师。周边村民的红白喜事,都请捡叔领衔主持宴席,一百几十桌不在话下,这也是他收入的一部分。
我认真观察过捡叔做饭。一日三餐,几十号人的饭菜,真够他忙碌的。厨房就是阵地,他既是指挥员又是战士。三个特大号的电饭煲,三个煤气灶同时开启,煮饭,煲汤,炖肉,炒菜同时进行。他像架子鼓的演奏手,又像旋转的陀螺,这是体力和耐力的极大考验。一番忙碌之后,三四桌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
每一道菜,捡叔都有独特的一种或几种制作方式,他会根据需要和自己的心境,变换着做出各种口味,大家一致认为做得最好的家常菜是炖五花肉和红烧猪大肠。
刚开始时,捡叔做菜都爱放些辣椒,可能是给北方人做菜带来的习惯,后来发现大多数人不喜欢吃辣的,慢慢少放或基本不放。他做的菜像是自己研制的产品,也会很享受大家的品尝和称赞。
因为工作量大,辛苦,工资不高,捡也有过想不干的念头。特别是有一次在广东开酒店的朋友高薪请他去帮忙,他真的动心了。见到我们大家有些不舍,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机会。
我想,一方面,捡叔也舍不得我们,早已把我们当亲人了。另一方面,上了一定年纪,故土难离。
后来又增加了征迁人员,组里给捡叔请了一个帮工,帮助洗菜洗碗搞卫生,减轻一些捡叔的工作量。
征地搬迁工作辛苦繁重,后勤保障是关键一环。因工作原因大家有时候未能同时回来吃饭,捡叔会尽最大努力,确保大家吃好吃饱。有时因临时来人增加或煮少造成不够吃,他会很内疚,有时煮多了造成浪费,他会很自责。
捡叔不管是对领导,还是普通工作人员,都能做到一视同仁,保持着人本性的底色。
捡叔工作之余,也和我们聊天。我们称赞他为大厨师,他说我们个个是领导,他顶多是个伙头官。
近一年的征地生活,捡叔勤劳善良,刚正不阿,耿直厚道,重情重义的品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朴实的民风,让我留恋家乡,记住乡愁。
(作者:钟诚 笔名: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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