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雪

  那日,摇落一片银杏,就迎来一场大雪。

  车,缓缓行驶在长道,踏着四散的盐奔赴约定的远方,细细擦拭去窗上附着的雾气,借着天光望向窗外。

  雪纷纷扬扬,耀武扬威向下俯冲,万籁俱寂,只剩这群从天边奔涌而来的溢满了这条路,叽叽喳喳的打着招呼。指尖向前,如若不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窗,想必就被她们扑了满怀。向外蔓延出的枝丫裹上了冬袍,晶莹的带着点儿流苏,美不胜收。飞快的路过,转头望去,只留下一个又一个招手的影,像极了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羞花。

  雾气再次掩上了窗,我们的距离更近了。车内的暖气使人熏熏然就进入了梦乡,醒来,夜色早已盖住了这条路。车内睡着的人还很多,浮沉的呼噜淹没了窗外的嬉戏声,沉闷的空气让人不自觉头昏脑胀,将手贴上窗,极端的对比使人一瞬清醒,画上一个圆圈,透过它,晃过去一道圆,想必是月亮吧。抱着沉的包,听着耳边的奏曲,往年的日子,冬天是什么样子呢?

  小桶小铲就位,戴上能露出五根手指的手套,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哥哥姐姐身后,吵闹着要堆雪人,家在高处,雪少人心大,想要电视里那样的胖雪人。五人齐心,一个三十厘米的小雪人就起来了,坑坑洼洼的身子,颜色不一的小头,不同颜色纽扣拼凑的眼睛,没有胡萝卜退而求其次的木棍鼻子以及仅有的一支手,毕竟大人们是不会允许我们把拖把挥霍一空。还矮小的我兴奋的炫耀着这个丑萌丑萌的小雪人,大一点的小哥或许是觉得这小雪人实在辣眼,大叫几声就蹦跳着起步一棍把它劈成了两半,哇哇的哭声和得意的笑声聚集在院子里,最后是谁获胜?是会告状的我还是跑得快的小哥?模糊的记忆没能给出答案,只记得那些欢声笑语了。

  “叮铃铃”下课铃响,一窝蜂的冲出教室,没了约束,迅速分好小队,各自准备着,只待一声令下。令下人动,一个当头一雪,一个拉开衣领偷袭,满操场的跑着。路滑一个摔跤,苦了后面紧追不舍的“敌方”,二人滚做一团,冬天四五件衣服裹着不怕疼,但露出来的手是冰块似的,互相往对方脸上招呼,一边闹一边笑。直到铃声再次响起,我们这群野马才会回去,当然,也总有调皮的会偷偷藏着雪等待教室的偷袭。

  车渐渐颠簸了起来,扒着座椅,通过车灯能看到泥和着雪的泥泞路,近了。

  “师傅,到了。”

  一脚刹车,绕过旁边的人,推开车门,冷风灌进脖子让人不由瑟缩起来,再次裹紧衣服,提上行李,再转过一个弯,就能看见家了。半庭月挂在天上,有些暗,前面这段路小心的挪动着生怕就地滚做一团。走过那一段泥泞就能看到黑夜里那一处亮起的光了。

  烧红的炭火散发着暖意,锅里的菜咕咚咕咚热气腾腾,关上门,窗外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

  

  • 用我一执之念,换你三寸日光
  • 风过无痕
  • 勇敢走过生命和爱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