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經過幾輪厮殺,獨善其身的陸故之不幸中标,李光明大着舌頭問:「陸醫生,你的初吻與何人在何時何處發生的!」
我心一墜,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陸故之,喉嚨有些發緊。
在所有人都以爲問題過界,準備往回收一收的時候,陸故之才開口,「高二暑假的班級聚餐,發生在男廁所。」
剛說完,同事們發出驚天嚎叫,嚷嚷着要聽細節。隻有我握住啤酒杯的手冰涼,我自然是知道那一次的。
同學聚會我喝了酒,趁着酒勁兒追着陸故之到了男廁表白。怕被拒絕魯莽地親了男孩的嘴角,之後慌忙而逃。
原本想要開學道歉,沒想到那次竟成了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我的魯莽,終究是逼得陸故之離開了。
我感覺自己醉了,醉到無法再回憶過去。
「我身體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李光明正在興頭不想散,「好好的怎麽不舒服了,喝多了就坐着醒醒酒,不逼你再喝。」
「真有病,胸痛得厲害。」我捂着右胸,半真半假地說,「醫生說我再熬夜會死人的。」
話音落下,李光明的視線從我跟陸故之身上逡巡了一圈,在陸故之看不見的地方伸手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就在我對這個手勢感到疑惑之際,李光明突然眼睛一亮,說道,「要不讓陸大夫給你看看?就現在,酒桌會診。」
我心裏「卧槽」了一句,他該不會誤會我是爲了接近陸故之,故意裝胸痛的吧。
「我們小丁長得好、性格好,活了 27 年了還沒男朋友。陸醫生你認識的人多,有合适的也幫我們介紹介紹,沒合适的自己上也行。」
說完還自以爲幽默地拍着肚子發出恐怖的笑聲。
我發現人在經曆多次尴尬之後,心理承受能力會變強。
比如現在的我,已經佛了。
04
夜晚的街道沒了白天的車水馬龍,一盞明月挂在天上,将我跟陸故之的身影拉長。
這樣的場景讓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高中時期,晚自習回家的那條小路上隻有我和他,我不敢與之并肩,隻敢踩着他的倒影假裝我們很親近。
「下周節目錄制,你也會在現場?」
「嗯。」
我回答完,混沌的大腦突然劈出幾分清明。
挂陸故之的診看胸,将穿過的内衣落在診室,在醫院附近吃宵夜,裝病讓他送回家,現在又多了個找他錄節目的鍋。
怪不得周邊人誤會,這麽串起來連我都要誤會了自己對陸故之還有什麽「非分之想」了!
「嘉賓都是李光明負責聯系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哦。」陸故之嘴角往上揚了揚,「不過我挺期待的。」
「期待什麽?」
「下周的錄制。」陸故之嘴角挑高,「某人不是說準備迷暈我麽。」
大腦空白兩秒,我這才想到自己酒精上頭吃飯的時候和李光明說的話。
「明天我不把這位業界大佬迷暈我就不姓丁。」
風吹拂着臉頰,樹枝透過路燈照在地面陰影斑駁。黑夜給了我巨大的勇氣,我止住腳步喚住面前的男人,「陸故之,有句話從見面我就想和你說了,多年不見,你……」
陸故之眼神輕柔,嘴角上揚成了我記憶中白衣少年的弧度,專注的等待着我之後的話。
「你油膩了不少。」
說完,我還嫌不過瘾,「自從你轉學,咱倆這關系就斷了,你去了哈佛學成歸來,如今也算事業有成,我也沒再影響你,現在還惦記着報複就沒勁了啊。」
「又是拿過去我追你的事膈應我,又是跟我說些個騷言騷語惡心我,之前我是追你了,但也罪不至死吧,如今我怎麽也算是你的病患,按理說咱倆得保持距離,懂不懂?」
「你一直這樣,還真讓我覺得有點想,想……嘔。」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胃裏喝的酒一陣上頂,我直接吐了出來。
也不知吐了多久 直到沒東西可吐的時候,陸故之才伸手遞過來一瓶不知什麽時候去買的水,将外套脫了披在我身上強行把我塞進汽車送回家。
路上我隐約聽到了他的歎氣聲,但終究是沒忍住酒精攝入後帶來的困頓,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