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桑稚坐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回京北,回到桑家第一件事就是寫辭職報告,打完最後一個字,她将辭職報告發郵件給舞團經理。
就這樣吧,她想。
不想見到段嘉許,不想見到章若,更不想見到他們倆在她面前卿卿我我的樣子。
她就這樣在家躺了三天,哥哥桑長清看見她這頹廢的樣子,想盡辦法想讓她打起精神。
正好一周後就是桑稚生日,桑長清便号稱要給她安排一場盛大的生日派對。
桑稚并不喜歡這麽盛大的場面,但她不想辜負了哥哥的好心。
生日派對前一天,段嘉許來到了桑家。
來的時候家裏正好隻有她一個人,桑稚多少有些别扭,“哥哥去公司了,不在家。”
段嘉許卻仍然緩緩走了進來,看着桑稚:“我找你。”
他倒也不見外,自顧自坐下:“你的辭職報告我看了,我不同意。”語氣不容拒絕,似乎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桑稚難得強硬:“小叔,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辭職。”
兩人對峙了半晌,最終竟然是段嘉許先敗下陣來,他輕輕歎了口氣,站起來往桑稚身邊走去。
桑稚還以爲他要動手,剛伸出雙手做出一個保護自己的姿勢,下一秒手裏就被塞進了一個首飾盒。
桑稚:“?”
段嘉許頗有些氣惱:“看什麽看,你的生日禮物。”
桑稚控制住内心迸發出的一點小欣喜,擺出一副驕矜的樣子:“我才不要。”
氣氛瞬間又有些冷下來,段嘉許沉沉開口:“桑稚,别得寸進尺。”
接着便要離開,“明天我要回趟英國,不能參加你的生日宴會,辭職的事,你再考慮一下。”
桑稚對古典舞很有天分,他并不希望她因爲一時意氣而放棄。
她低低的“嗯”了一聲,也沒說行不行。
直到段嘉許離開,才打開那個首飾盒,是一條墨綠色寶石項鏈,成色潤澤,晶瑩剔透。
她一向熱衷于珠寶首飾,知道這條項鏈一看就是精心選的,價值連城。
心裏連日來積聚的沉悶驅散了不少,原來小叔還記得她的生日,也還記得她喜歡什麽。
那顆原本已經接近死寂的心,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可桑稚沒想到的是,她的這一點感動,也很快就被無情摧毀了。
第二天生日宴會,果然如桑長清所言辦的很隆重。
來的基本都是京北城的名媛公子哥兒,章若也來了,除了她自己是知名舞蹈家外,章家也并非無名之輩,受邀并不奇怪。
隻是桑稚在看到章若的第一眼,便徹底怔住,雙眼盯着她頸間戴着的綠寶石項鏈,臉色蒼白如紙。
跟自己的這條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章若的那條寶石比她的更大,成色更好。
章若顯然也看到了桑稚戴的項鏈,她笑容款款的走近,每一個字都紮進桑稚心裏。
“桑桑,你這條項鏈是我親自幫你選的,你喜歡嗎?”
第四章 疏遠
她不知道是怎麽強撐着跟章若寒暄完的。
隻知道自己最後落荒而逃,後來整個生日宴會她都以不舒服爲由躲在房間,直到所有賓客都走完也沒出來。
房間裏,那條綠寶石項鏈被扔在桌子上。
這根本不是小叔幫她選的生日禮物,他也根本不記得她喜歡什麽,不過是随便買的。
随便到可以給章若買一條一模一樣甚至更好的。
桑稚近乎自虐地想,是啊,她算什麽,不過就是一個朋友的妹妹,他能出手這麽大方,她應該感到開心才是。
她紅着眼蹲在角落裏,偶然擡頭看到書桌上的一罐折紙星星,滿滿一罐,五顔六色,是她18歲的時候折的。
那時候班上總是流傳着各種各樣的的童話,“給心愛的人折一罐紙星星你們就會永遠在一起”是其中之一。
于是桑稚就真的折了滿滿一罐,想趁段嘉許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結果最後她又不敢了,到底沒送出去,一直留着。
那時的段嘉許還會因爲她沒送禮物而佯裝生氣,說桑桑我都看到你給桑長清織手套了,怎麽都沒有小叔的份?
爲什麽從前那些親昵可以消失的如此徹底,他們什麽時候疏遠成這樣了?
第二天,她便去了舞團,之前的辭職報告是用郵件發的,段嘉許一直不批,那她就幹脆上門提。
陳經理卻爲難地看着她:“桑稚,你真要走?”
桑稚點頭,一點猶豫都沒有。
段嘉許不在,陳經理自然也不敢強留她,隻說:“那你再留一個月做交接吧。”
桑稚答應了,因爲之前确實還帶着幾個新人,有一些動作沒教完,總歸還是不想因爲私人原因做不負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