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你就這般愛他,沒了他,甯願放棄自己的生命嗎?你爲何不肯回頭看看,有人一直在身後等着,隻要你回頭看一眼,一眼就好……
他蹲在床邊,仔細端詳着沈似錦的臉,她即便是在昏迷中,也是眉頭緊鎖。昔日的明媚全不見了蹤迹,如今她的心頭,隻餘愁緒萦繞。
她就那樣靜靜躺着,隻是面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痛苦。
秦晨擡手撫上她的眉頭,來回輕撫她的額頭,似乎想要将她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忽然,他的手頓住了,他觸到了沈似錦眼角的淚,冰冰涼涼的,緩緩滲入她頭下的軟枕中。
秦晨拿出帕子,細細爲她拭去眼角的淚漬,嘗試着輕喚道:“似錦,似錦……”
他仔細觀察着沈似錦的反應,卻發現她依舊沒有要睜眼的迹象,隻是口中好似在喊着什麽。
秦晨俯下身,将耳朵湊到沈似錦的唇邊,細細辨聽。
“不!不要娶她,不要……”她聲音極小,語氣裏卻滿是痛苦與乞求。
秦晨聽清她的呓語,身子頓時一僵。沈似錦連夢中都被謝無衍的所作所爲牽動着情緒,她終究,還是放不下他……
秦晨垂下眼皮,纖長的睫毛掩蓋住了他眼底醞釀的不甘與怨憤。
他閉了閉眼,再次拿起帕子,認真地爲沈似錦拭去額頭沁出的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一旁的侍女見世子這模樣,早已看呆了去。這是他們那個對任何人都會保持距離的南離世子嗎?他竟這般細緻地照顧一名女子……
侍女的眼中流露出豔羨之意。
三天後。
床上的沈似錦猛然睜開眼,渙散的瞳孔中,一下倒映出陌生的粉色帷幄。
時刻守着她的秦晨見她睜眼,面上不由地出現喜悅之色,他趕忙跑上前,握住沈似錦的手,語氣中也難掩欣喜:“似錦,你醒了。”
沈似錦直直的看着大床頂上的紗帳,呆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轉頭看向兀自欣喜的秦晨:“我……沒死?”
她的語氣很平很淡,沒有一絲起伏,眼神也是直勾勾地,滿是茫然,瞳孔甚至沒有焦距。
秦晨心下一跳,柔聲喚道:“似錦……”
沈似錦猜到了什麽,她深吸了口氣,将雙手從秦晨手中抽出,偏過頭去:“你與憐兒……你不該救我的。”
聞言,秦晨心中倏然就有了怒氣:“謝無衍就那麽好,值得你爲他連性命都搭上?”
沈似錦閉了閉眼,沒叫人看見她眼中的痛苦之色,她的語氣有些冷淡:“與他無關。”
秦晨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苦笑一聲:“與他無關?似錦,你别自欺欺人了,謝無衍他負了你,是他将你逼上了死路……”
秦晨話未說完,就被沈似錦打斷了:“那你爲何救我?我……早就不想活了,很多年前就不想活了,這麽些年,不過都是苟且偷生罷了。”
沈似錦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重拳,又狠又重的打在了秦晨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