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所有人都吓壞了,我爸也是壯着膽子,上前先是燒了那張符,然後按着崔半城教他的幾句話,念叨了一番之後,那九條蛇就像聽懂了一樣,兩條大的帶着幾條小的,居然慢慢的遊走了。
見此情景,我爸立即喊人動手,将祖墳裏的棺材擡了出來,遷去了另一處選好的墳址。
接下來,我爸又讓人把祖墳回填,但裏面留了很寬敞的一個深洞,外面又留了出入的口。
做好這些,我爸跪在地上磕了九個頭,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天晚上,我爸做了一個怪夢,夢到一個面帶威嚴的黑衣老人,對着他微笑颌首。
從那天起,我的病就全好了,又和從前一樣活蹦亂跳的了。
我爸十分高興,就按着崔半城的話,帶我前去拜師。
拜師那天,我完全是懵的,并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麽,隻知道這個老頭救了我的命,于是我爸讓我下跪就下跪,讓我磕頭就磕頭。
崔半城也很是高興,他鄭重其事地對我爸說,這孩子雖然活下來了,但他仙緣太重,命格太險,你回到家裏,給他供奉一尊蟒仙真身,能護他周全。
說完這些之後,崔半城又單獨和我爸交代了一些事,說是到我十八歲的時候,還有三件事要做。
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們兩個是背着我的,我很好奇,但無論我怎麽問,我爸都閉口不提,問得急了,他就會對我瞪眼睛,告訴我:等你十八歲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拜師之後,我爸又問崔半城,需不需要讓我跟着他,學些什麽東西?
崔半城微微一笑,說這孩子天生什麽都會,不用我教,我這點微末本事,也教不了他。
然後,他拿出一幅泛黃的古畫,說是送給我的禮物,讓我回去收好,每天晚上看畫靜坐,但有一點: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許看這幅畫。
我爸一臉疑惑,但崔半城言盡于此,他也不好多問,隻好帶我回家了。
從那天起,我也再沒見過崔半城。
再然後,我爸嚴格按照崔半城所說,在家裏請了一尊蟒仙真身,就放在我住的小屋裏,讓我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給蟒仙上香。
每天夜裏,我都要一個人打開那幅古畫,默默看畫靜坐。
但說起來,這幅古畫也隻是一幅普通的山川圖,看起來栩栩如生,畫中山川河流、飛禽走獸、紅日當頭、清風徐徐。
看起來是很美,可就是沒感覺到什麽特别的。
崔半城說我天生什麽都會,但是我卻一直渾渾噩噩,根本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隻是從此之後,我幾乎沒生過什麽病,身體也不再孱弱。
就這樣,我波瀾不驚地度過了童年時光,和所有正常孩子一樣上學讀書,隻可惜我在讀書這方面似乎不大開竅,不過我爸倒是不在意,他說,隻要我健康平安的長大成人,對他來說就是老天的恩賜了。不管将來我做什麽,他都不反對。
這句話頗具深意,事實上,從小到大我爸都很慣着我,誇張點說,我要是半夜說句夢話想吃什麽東西,我爸都能颠颠的跑出去買給我。
可惜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爲我陪伴他的日子,已經越來越少了。
一轉眼,我的十八歲生日到了。
這一天,我正琢磨着我爸能給我買什麽禮物,結果,他卻從外面帶回了一個噩耗。
崔半城,我那位隻見過一面的師父,三天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