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容钰相識太久,人心都是肉做的,我并非鐵石心腸之人,做不到說放下就放下。不過,每心痛一次,我就能放下一點,痛得越深,才越清醒。
早晚有一天,我可以釋然面對他。
我讓人打開箱子,拿起一塊平安符,「這是臣女在殿下外出治水前,爬了幾千階石梯,去廟裏爲殿下求來的平安符。」
太子看着我。
我随手把平安符往山崖下一抛,「沒用了,丢了吧,誰撿到,就算是誰的平安喜樂。」
太子眸間掠過驚詫。
繼續拿起一塊金絲手帕,我,「這是殿下秋獵時,拔得頭籌,非要臣女爲您擦汗,還把臣女的帕子昧下了。」
我剪掉了手帕上繡的一簇标志身份的姜花,松了手,任山風吹過,把輕薄的絲帕吹向天空,打了個旋兒,又往下飄落,墜到了濤濤江水裏。
「好歹是金絲繡的,順流而下,給山外的村民撿到,還可以賣幾個銀錢,買些肉改善夥食。」
我從箱子裏翻出來一沓紙,看清上面的字,笑了,「我幼時學字,學的第一個字,便是『钰』字,是殿下你親手教我的。這麽多年了,這些廢紙你還留着呢。」
我把一沓紙撕成碎片,随手一撒,雪白的紙屑紛紛揚揚,随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