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個月回一次意大利老家。老家位于維特林山谷。吸引我們一次又一次開車400多公裏前往的,除了秀美的風景,婆婆做的意大利佳肴外,還有幾條活蹦亂跳的狗兒 每次到達意大利老家,院子門一打開,狗兒們便魚貫而出,在我們身邊搖頭擺尾,礙手礙腳。老公用寬闊的巴掌挨個撫摸一遍,說聲好了,它們便聽話地跑開,沿牆站成一排,目送我們進入房門。 早羅 我很快和狗兒們打成一片。我知道那條棕色,動作緩慢,如同紳士的狗兒名叫早羅。他原是舅舅家的狗,托付給婆婆撫養。早羅喜歡安靜地站在你的旁邊,不叫也不動,似乎天生就是來陪伴你的。如果你蹲下來,它就會仰面而卧,等着你給它抓癢。早羅得了骨癌。疼痛的時候直哼哼。婆婆把它帶到獸醫那兒,經過拍片檢查,醫生說,腫瘤長在脊骨上,不能開刀,隻有在疼痛難忍的時候給它喂些止疼藥,打點止疼針。早羅越來越不願動了,發展到後來連食也不吃了。婆婆請獸醫給它行施了安樂死,埋葬在了家裏的柿子樹下。 雷達 黑色的年輕力壯的狗叫雷達,是瑪拉姐姐的,城裏的公寓不适合養狗,狗兒應該有自己的天地,姐姐便将它送回意大利老家。雷達卻沒有那麽安分,你看書的時候,它總是湊過來舔來舔去,把書舔濕了,把手舔濕了,直到舔得人放下書和它玩。 狐狸狗普利秋拉 普利秋拉的名字是婆婆給的,正如她的名字,她如同一個美麗的狐狸精。細巧的臉,不知道是不是狐狸精變的?普利秋拉是人家硬送給婆婆的,因爲婆婆愛狗遠近聞名。普利秋拉大概小時候受盡驚吓,剛來的時候,誰也無法接近普利秋拉,人一接近,她就迅速躲到角落裏,渾身發抖。婆婆總是溫柔地将她抱起來,把她靠在自己的肩頭,輕輕地撫摸她。随着時間的流逝,普利秋拉雖然仍然害羞,卻沒有以往那麽容易受驚吓,有人接近的時候也不再亂跑了。 北京獅子狗傑米 早羅走的時候,叔叔家的女兒養的北京獅子狗剛好産下四條小狗兒。兩個月後,婆婆得到了其中最小的一條。狗兒還沒到,婆婆已經将名字起好了, 叫傑米。傑米剛來的時候那麽小,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婆婆用奶瓶每天喂牛奶。四個月後,稍微長大些,就在屋子裏到處爬,婆婆總是小心翼翼的把它抱上桌子或者沙發,婆婆說它的腰骨還嫩。八個月後,他已經俨然一個成年男狗的小模樣。看到人吃東西,不管吃什麽,他都瞪着一雙玻璃球般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他什麽都品嘗,包括桔子瓣,色拉,蘋果,面包,更絕的是,他能把我們吃剩的小酸奶盒舔個一幹二淨。 在吉米的成長過程中,家裏有一隻叫雷歐的灰貓。在吉米到來之前,雷歐每天晚上陪着婆婆看電視,婆婆抱着雷歐說親親,它就伸出粉紅色的小舌頭與婆婆親嘴。傑米剛來的時候,雷歐晚上躲到樓下的壁爐間睡覺。幾個月後,成了傑米的玩伴兒。經常看到吉米和雷歐從客廳追到卧室門口然後卧在地毯上打鬧,從不來真的,好不溫馨。遺憾的是,吉米長大後的一天早晨,婆婆在院子看到死去的雷歐,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麽死的,或許是受了内傷?婆婆将它也安葬在院子裏。 婆婆每天早上放傑米出去和其他的狗兒玩一會兒。有一段時間,傑米愛上了普利秋拉,家裏唯一的母狗。傑米圍着她獻殷勤,不準其他的狗兒接近。看到他站在普利秋拉背上,我們就讨論普利秋拉将來會不會生出一種更加奇特的狗呢。不過婆婆管的嚴,最終未成正果。 長不大的吉米,是個最好的夥伴,時時刻刻陪伴在婆婆的身邊。安靜的夜晚,吉米時而伏在沙發上,時而趴在婆婆的腿上,和婆婆一道看電視,使得一個人生活的婆婆不再寂寞。婆婆爲吉米買了好多玩具,在客廳的一面牆邊設了一個吉米玩具屋。我們吃飯的時候,它把前腿架在我坐的椅子上,一雙棕黑色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望着我,讓我忍不住給它點什麽,婆婆總是告訴我不要給,可是這吉米太可愛了,以至于我一次又一次忘記了婆婆的叮囑。婆婆自己也常常忘記自己定的規矩,情不自禁地給他點吃的。 伯恩山犬科姆 一天,老公與婆婆講電話,突然很大聲地說Nein, nein, nein。之後他告訴我,意大利老家又要多一條狗了。再次回家,果然多了一條伯恩山犬。名爲科姆。這狗跟藏敖差不多大,漆黑色的長毛亮閃閃的,面部,腿部與後臀夾着金棕色。這狗兒才四個月,已經顯出未來的骨架。方方的屁股,渾圓敦實的骨架。走路的時候一步一個腳印。我對老公說,帶科姆出門晃悠會頗有安全感的。如今科姆年齡雖不滿一歲,體型已經相當大,站起來有一人高,雷達站在邊上便顯得好小。科姆喜歡将頭伏在人的身上,久久地默默地乖乖的,讓人心裏好不感動。 伯恩山犬科姆,北京獅子狗吉米,狐狸狗普利秋拉,黑狗雷達。他們都是那麽可愛。這些狗兒天天混在一起,如同一群好朋友。它們總是集體行動。耳朵特别靈,隻要門口一出現動靜,它們就集體從院子深處跑來。最爲有趣的是,每天傍晚六點,教堂的鍾聲響起的時候,雷達領頭,所有的狗兒在院子門口集合,仰面朝天,發出如同狼一般的嚎叫聲,悲壯、悠長,他們可是在回應上帝的召喚嗎? [ 本帖最後由 李興文 于 2014-2-11 13:23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