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
常常有人問我:“你在忙嗎?在忙什麽呢?”對于這樣的關心和探問,我也常常略去了回答,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很忙?或者,根本就是一個簡單的孤獨,導緻我慢慢喜歡上了沉默不語。
每天對着電腦,對着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仿佛霧裏看花,棱角似乎分明,又似乎虛幻。一種空靈的感覺,有來自深井般的窒息,也有在雲端飄逸的舒緩。别人說,這是異類的孤獨。異類 ?異類是否存在危險的信号呢?難道危險的所在,就如有時人在滔滔不絕地訴說,心裏卻是了無虛空的,本想證明自己不孤獨,但心卻越發荒蕪凄涼嗎?是這樣嗎?
也許有人本孤獨,也許有人是渴望孤獨。
鄰居的一個老伯,八十多歲,滿頭銀發閃亮,身闆硬朗。每天他早起,沿着公園的小河邊散步,風雨無阻,一個孤單的影子,看着,赫然就是孤獨的代名詞 。但,這是我們的潛意識理解,是對是錯呢?這問題一直糾結于我心中,讓我堵得心慌。直到前天,他是如此對我說,他喜歡小河邊的風景,喜歡那裏的空氣醇香,也喜歡一個人的思考空間寬敞,更喜歡太陽每天從頭頂升起的感覺。
而我,一直自以爲是地憐憫他的孤獨,看着孤單的他在小河邊來回徘徊的模樣,真讓人心隐隐作痛。他的老伴不在了,兒女也不在身邊。無論他如何辯解,我還是認爲他是一個孤獨老人,并且身心孤獨。但,假如老人隻爲靜靜地享受他的孤獨,不想與人誇誇其談,不去喧嘩和信仰什麽,以似乎慵懶平靜的腳步,行走他餘生的路。我們又有什麽理由賦予他孤獨,爲他莫名的難過呢?再說他不去爲生活故作深沉,黑夜白晝在額頭行走,滿足和陶醉于小小清漣的日子,活得惬意,又是一件多美的事!
其實,每天清晨,公園裏,有跳舞的,有練太極的等等活動,人群湧動,像滿池的魚在贊譽新鮮空氣,不停地興奮跳躍,似要親吻初起的太陽。
你看,多麽熱鬧,多麽盎然的生活。與老伯自認自得其樂的畫面,反差是否太大呢?雖然每人都有選擇自己快樂的權利,用自己的方式悅己,但我們偶爾用孤獨來調節一下現代生活的節奏,滌蕩身心的濁流,也算是體驗人生的一點異樣的是快樂吧!
有一智者說過,“我們所有的不幸,幾乎都緣于我們不善于獨處在自己的房間。”小小的空間,卻是大大的世界,馨暖,安靜,美好。每當我們身心疲倦時,退回鬥室,清淨所有喧嚣,這就是一種享受。
我也想起了陳敬容的詩《假如你走來》:假如你走來,在一個微溫的夜晚,輕輕地走來,叩我寂寥的門窗;//假如你走來,不說一句話,将你戰栗的肩膀,依靠白色的牆。//我将從沉思的坐椅中/靜靜地立起/在書頁中尋出來/一朵萎去的花/插在你的衣襟上。//我也将給你一緘默,一個最深的凝望;而當你又踽踽地走去,我将哭泣――/是因爲幸福,不是悲傷。
詩人的細膩心靈,在微溫夜晚,獨自在房間抒發情懷,苦楚蘊蓄,有着孤獨的傷悲,但又與孤獨無關;因爲這是一份真實卻又虛幻的愛情,觸碰到的幸福遠比憂傷更多。
所以,孤獨也是一種美麗,并不是想象中的異類荒謬之痛。
孤獨, 伊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