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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老太太 屈荣芳   去香港开会,住教育学院。学校靠山面水,林木葱茂,环境幽雅秀丽。这儿太适宜莘莘学子们读书学习了,我感叹。因为是一个国际性的佛学研讨会,学院邀请来了许多外国的专家学者现场讲演。有来自印度的、美国的、日本的、澳大利亚的等。很遗憾,出现了一件人们意料之外的事,这些学贯中西的专家学者似乎对汉语学得都不是很好,或者他们不屑于学汉语,现场讲演时都有带翻译。有些翻译可能以前彼此配合过,同步传译比较准确流畅,有些似乎是临时抓差,同步传译结结巴巴,不尽人意,以致于下面听众心里很受挫折。汉语这东西,如若不能一气呵成,听众的大脑经过了一个语言思维定势的转换过程,你的讲演、学术研究势必大打折扣。   专家学者们在台上讲演的时候,是允许下面的听众和学员现场提问的。这就是政治民主,言论自由的香港特色。在来自美国某大学一位白人女教授和她带的一位漂亮华人女弟子翻译快要结束她们演讲的时候,大家按捺不住激情的涌动对她们精彩的演讲报以热烈的掌声。原因是她们这一对演讲者和翻译配合相当默契。那位女弟子身材高挑,乌发飘飘,面容青春亮丽,气质优雅淡定,穿一件亦西亦中的华彩富丽的落地长裙,一出场就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只有我注意到她们这一对其中的机关,他们是事先准备好的两份讲演稿。白人女教授拿的是英语演讲稿,华人女弟子翻译拿的是已译成汉语的演讲稿,女教授在上面念一段英语的稿子,女弟子在旁边念一段汉语稿子。流畅倒是相当的流畅。猜想或许她们从美国飞来香港前为了今天的出彩已预演过好几遍。我总觉得这种念稿子或者朗诵表演式的演讲与真正意义上的学术演讲还是有些距离,我不敢苟同。   这时坐在前面位子上一位穿着极为朴素,很不起眼的香港老太太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站起来用流利优美的英语向台上的美国女教授发出提问,整个会场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的注意力聚焦在老太太身上。下面绝大多数人当然包括我因懂英语太少不知老太太到底提了几个问题,提的什么问题。总之她面带微笑,音调抑扬顿挫,夹带简单的手势,讲了足足有五分钟英语,一点不卡壳,比讲我们母语汉语还流畅。可美国女教授面对老太太的提问只是耸间,吐舌,讷讷不知所言。女弟子在旁因帮不上老师的忙而显得局促不安。老太太看见美国女教授这种窘太,似乎很开心,拿着话筒又不管不顾讲了一大段英语,仍旧声音浑厚,面带微笑。女教授听后仍旧耸肩、吐舌,讷讷的说了一两句什么,明显是回答不上老太太的提问。在座的所有人都振惊了,这其中不乏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出家僧众,与会领导。当然绝大多数是中国人,他们一定和我当时的想法一样觉得很解气,觉得这个不起眼的香港老太太在这样隆重盛大的世界佛学研讨会上给我们华人脸上争了光,堪称英雄。你想想那些头上罩着专家学者光环的所谓专家学者,被邀请行走在世界各地演讲,却只会自已国家的母语,而不会占世界三分之一人口国家的汉语。可这位不起眼的老太太,到底什么身份大家暂时不知,却讲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她的问题肯定不是什么高深的学术问题却让美国女教授目瞪口呆,无法回答。这种喜剧情节达到高潮,正当大家猜想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感谢美女主持人周小姐及时上台,灵活应变,说本场演讲提问时间已到,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下来与女教授以其它私人方式交流。才算振救了这种尴尬的会场氛围,大家微舒一口气。   吃完晚饭,在学院花园边散步,我意外地碰到了那位在会场上用英语提问PK掉美国女教授的香港老太太。我向她伸出大拇指表示钦佩:“大姐,您太有才了,太让人折服了,今天您真为我们中国人争了光。你在哪学得这么一口流利的英语,想必您一定是大学英语教授吧。”   “是的,以前我在这所大学教书,现在退休了。我今天就是想让他们外国人出出丑,他们一个个冠免堂皇,却说不来汉语,一上台一个个带着翻译。而我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老太太,我就不服气。不需要任何翻译,我却可以和他们用英语随便对话,这一点难不倒我。”老太太听见我极力称赞她,脸上表现出少有的得意。   接下来我很好奇老太太在下午会场上到底向美国女教授用英语问了什么问题才让对方讷讷不好回答,差点凉在那儿。可老太太狡黠地王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出于对老太太为国人争光的敬佩我很想和她成为朋友。我主动向老太太写下我的电话号码,姓名,联系地址和工作单位,QQ号。可老太太对她的任何个人信息讳莫如深,不透露半点,概括两个字“保密”。弄得我心里很不爽,一点办法没有,随她便吧。   除了个人及家庭的一切信息严重封锁保密外,她属于非常开朗乐观又自来熟的老太太,见谁谁熟,不到三分钟就地滚瓜。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老太太走得比较近,多半出于对她身世的好奇。一起去餐厅排队打饭,一起去礼堂听课学习,一起讨论问题。据我近距离观察,她的言谈举止、穿衣打扮(她穿得有点陈旧老土甚至简陋,我们内地郊区的农民似乎比她穿的洋气阔绰),咋看也不像一大学教授的范儿,就一家庭妇女或小巷街边看摊的老太太形象。关于她的身世脑海中有好多种猜测:可能早年生活在大陆,后被在香港发展且站住脚跟的儿女接来香港给他们带孩子,儿女对她不够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因此她不愿提及家庭儿女。我自已先否定了这种设想,她对香港的风情掌故熟谂,谈起来如数家珍,对香港的大街小巷熟悉得超过出租车司机,她讲一口纯正的香港普通话(我认为港语与粤语有所区别),我听得出来,她就一地利鬼,绝不是后来的移民;很早的时候她从内地被蛇头偷渡到香港,然后一直没有回去,便在香港隐姓埋名猫了下来。这些年香港这边政府的政策宽松了,她才有机会出来光明正大现身。多少年地下保密工作做惯了,习惯成自然。对此我也摇头否定,她能讲一口这样地道流利的英语,小时候一定在英伦资本主义统治下的香港学校一直读书到毕业,才有这个优势。   会期中间主办方安排我们出外参观宝莲禅寺等寺院,老太太和我正好坐在一起。她拿过车上的话筒,自愿承担起导游的角色,招呼全车人互动,唱歌、念经供养车上的几位出家师傅。我觉得挺好的,每到一地,有这样一位热心人带动,大家一路开心。后来在我们的车子进入一个服务区时,老太太建议司机师傅把车停下,让大家去服务区方便。这一切举动惹得车上的一位出家师傅不高兴了,他把老太太大声喝斥一顿,从他的眼神看,根本瞧不起这个多事的老太太。他夺过话筒,让坐在后面的一位湖北女居士上前领大家念地藏菩萨心咒还是什么经,我道化浅记不住这些。这位女居士人长得很漂亮,和我住一宿舍,我认识。估计她和这位出家师傅来香港前本就认识,很熟的,才这么推重她,让她在大家面前亮相。我心里感叹,佛陀从一开始教导我们要有慈悲心,平等心,去掉分别心。可这位出家师傅,袈裟在身,为什么分别心这么大。老太太遭到喝斥,一路上都郁郁寡欢。她给我悄悄说“那位出家师傅看起来好厉害哟。”   参观回来后,每一大组要求推荐选拔四位选手代表全组学员参加本次会议组织的抗辩演讲知识竞赛。这次来自世界各地的会议代表多,有六百多人。为便于管理,会议举办方一开始把学员分成四个大组,每一大组就是一个班,派一位德才兼备的义工老师担任班主任兼组长。我们第四组的班主任刘居士是一位广州来的居士,皮肤白净,文文静静的,讲话柔声婉约,典型的江南水乡之才女。几天相处下来,我一直觉得她修为好,对大家的事事无巨细很关心,很照顾,有求必应。鉴于人多,我们大组先在内部搞了一次预选初赛,初赛推出十二名选手。预选初赛时刘老师把老太太推荐作了评委,可能也是看到了那次她在美国女教授讲演时出色的表现,老太太很高兴,和几个评委一起把初赛搞得公平公正,煞有介事。第二天晚上是我们一组复赛,要在选定的十二个人中再淘汰八个人,留四个人参加总决赛。我们大组所有人被按排在一个小礼堂观看选手参加复赛。我去时刘居士早早站在礼堂门口等老太太出现,她问我见到老太太没有,我说没有。后来她打发一位学员专门去宿舍通知老太太,说今晚的复赛活动她不必参加了,评委另有人选。为啥中途换人,只是一个小组内部的选拔,我搞不清楚状况。这件事可能对老太太的打击很大,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见到老太太出现。刘居士为啥对老太太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前恭后倨。   后来我无意间向刘居士问起这件事,刘居士说,老太太参会前提交到筹备组的资料信息根本不全,她的身份我们也不确定。刚开始有些人不同意录取老太太参会,是她自已多次跑来筹备组请求参会,才免强让她参会了。报到时饭票我明明让别人带给了她,可她说没有给她。那天让她做评委,也是想给她一个机会。没想到她在大家去游宝莲禅寺回来时主动向我请功说她在车上招呼了一车人。后来有人向我反映对她的不满,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我觉得她不再适合做评委。于是我想到老太太每天吃完自助餐都另外偷偷带一小饭盒饭菜回宿舍的情景。她到底是像有些糖尿病人一样总是吃不饱,晚上要加一餐,还是要带饭给学院以外的其他什么人,我一直纳闷好奇这件事。至于游宝莲禅寺发生在车上的事情,难道是那位出家师傅反映她?阿弥陀佛,怎么变成这种情况。   临了刘居士特意问了我一句,你这几天是不是和老太太走得很近?我知道言下之意在提醒我不要和老太太走得太近,这语气好像老太太真是什么身份不明的奸邪坏人,会影响我这个在刘居士看来很优秀的可育之才。我赶忙狗腿地撇清关系,我们只是一块走过几次,并不是很熟的朋友。   会议结束的前一天,我告诉老太太我们宿舍有一湖北老太太,学过台湾张先生创建的原始点按摩,让她来我们宿舍请湖北老太太帮她按摩一下,对身体有好处。她晚上来了,湖北老太太给她按摩完,我们三个人坐下聊天,相谈甚欢。说起孩子,我说我儿子是学传媒的,今年大学毕业,让香港老太太帮我到香港某电视台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做个记者什么的。本来我去香港时是带了一份儿子的简历及所有证书的复印件等资料,准备回去时交给深圳苏先生的,让他帮我儿子在深圳联系工作。老太太一看完我儿子的资料,很感兴趣,让我把简历及资料全部留下,她帮我在香港想办法。我再次问到她的联系地址、姓名及电话,QQ什么的,她仍然没告诉我。被我问得急了,她免强给我留下一个据说是她姑娘的电子信箱,是不是正确的当时没法验证。至此我也对老太太的来历不明的身份产生怀疑。我突然不想把儿子的资料留给她,我怕她拿着这些资料整出点别的事情来。湖北老太太又说到她儿子快四十岁了,一直在内地打工,近年离婚了,也想请老太太在香港给儿子谋一份打工的工作,薪水会高一些。老太太满口答应,我私下腹诽,希望不会很大。两人谈得投机,香港老太太当场表示她想跟湖北老太太去湖北学原始点按摩,湖北老太太很高兴。说好第二天我们三人早上八点在宿舍楼下集合然后一起去火车站。可第二天我和湖北老太太在宿合楼下等到八点半也不见香港老太太的踪影。湖北老太太打听到她入住的宿舍后直接去找她,好长时间两人才从楼上下来,等得我有些不耐烦了。见了面,香港老太太又变卦了,借口有事,说她不去湖北了。可她把前两天从餐厅私自带回宿舍的一些甜点及饭菜让湖北老太太带到路上吃,湖北老太太不想要,面露难色,可香港老太太硬往手里塞。我看着有些火了,对香港老太太总是出尔反尔的举动,可我克制住自已的言行没有发火,阿弥陀佛。   从香港返回的途中,坐在火车上,我一个人静静的反复想着这位神神秘秘,云遮雾罩,不见庐山真面目的香港老太太,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阿弥陀佛,她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 本帖最后由 rongfang 于 2014-5-28 08: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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