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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喝茶,也不懂茶,但所有的名茶都还是知道的,至少是名字。因为茶文化是中国文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甚至中国的英文名称China,也有人说本意是指茶。听说过有国花、国树,如果有国饮,中国的国饮一定是茶。   武夷大红袍是茶中的奇葩,去福建不可不看,这一次随朋友一起去福建,行程安排中武夷山就成为必去的一站。   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选择住处在旅游区的缘故,周边整个区域,甚至每条街道,卖茶的门市超过了所有门市的一半以上,无论是商铺的门脸、街头的广告灯箱、宾馆的柜台,到处充满了“大红袍”、“ 金骏眉”、“银骏眉”、“正山小种”等品名,而“大红袍”、“ 金骏眉”、“银骏眉”、“正山小种”之间的联系和差别,即使我们一行中那些喝茶的常客也弄不清楚。   我们于是进入真正的大红袍原产地九龙窠开启探究之旅,也就是大红袍景点。走的是武夷山岩骨花香慢游道,空气指数、景观指数、文化指数、情趣指数都是最高的五星级,运动指数四星级。   沿途都是色泽绿褐鲜润的茶树,一片片被栅栏圈起来,竖起“别采我,待出新茶,来泡我。我爱武夷山,我爱慢生活”等警示,其意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两侧是高高的崖壁,岩峰耸立,连绵起伏。大红袍的特异品质与这里特殊的峡谷地形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如经常不见天日,每天日照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多云雾,湿度大,昼夜温差大,岩顶终年有细泉浸润。   峡谷中的茶有各种名目,其中大红袍、铁罗汉、白鸡冠、水金龟被称为“四大名枞”,“四大”加上半天腰为“五大名枞”,“五大”加上白牡丹、金桂、金锁匙、北斗、白瑞香为“十大名枞”。依据地理标志产品武夷岩茶国家标准(GB/18745-2006),武夷岩茶归类为大红袍、肉桂系例、水仙系列、名枞系列、奇种系列五大系列,或者以茶树生长环境命名的,如不见天;以茶树形状命名的,如醉海棠;以茶树叶形命名的,如金柳条、瓜子金;以茶树发芽早迟命名的,如不知春,以成茶香型命名的,如千里香、百岁香、夜来香,至于金观音、一叶金、金凤凰、月中桂、乌龙、素心兰、佛手、桃仁、紫笋、石乳、石角等我也分不清该属于什么分类了。   在黑黝黝的岩壁上,有许多朱红的摩崖石刻,先目睹壮丽的“岩韵”。其后石刻多与茶有关了,如唐代徐夤(莆田人,福建籍)的《谢尚书惠腊面茶》:“武夷春暖月初圆,采摘新芽献地仙。飞鹊印成香腊片,啼猿溪走木兰船。金槽和碾沉香木,冰碗轻涵翠缕烟。分赠恩深知最异,晚铛宜煮北山泉。”如宋代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生于河北,非福建籍)的《武夷茶歌》:“年年春自东南来,建溪先暖冰微开。溪边奇茗冠天下,武夷仙人从古栽。”如宋代理学家、教育家朱熹(生于尤溪,福建籍)的《咏武夷茶》:“武夷高处是蓬莱,采取灵芽于自栽。地僻芳菲镇长在,谷寒彩蝶未全来。红裳似欲留人醉,锦幛何妨为客开。咀罢醒心何处所,近山重叠翠成堆”。如清代“茶仙”陆廷灿的《武夷茶》:“桑苧家传旧有经,弹琴喜傍武夷君。轻涛松下烹溪月,含露梅边煮岭云。醒睡功资宵判牍,清神雅助画论文。春雷催茁仙岩笋,雀尖龙团取次分”。让人感觉自古以来,品茶之事是如此的高雅,武夷之茶是如此的高贵,亲口享受武夷岩茶是如此的高兴。   摩崖有集王羲之所写三个字的石刻,导游让大家猜是什么字,游客中没人擅长草书,都没有猜中,公布答案是“晚甘侯”。晚甘侯是武夷岩茶最早的雅名。武夷岩茶传说于汉,见载于唐。唐代曾任职方员外郎、上柱国等职的孙樵,在《送茶与焦刑部书》中,将武夷茶拟人化为“晚甘侯”“晚甘侯十五人,遣待斋阁,此徒皆乘雷而摘,拜水而和,盖建阳丹山碧水之乡,月涧云龛之品,慎勿贱用之。“晚甘”是甘香浓馥,美味无穷之意,“侯”乃尊贵如侯爵。后人便将“晚甘侯”三字镌于武夷九龙窠之岩壁,至于为什么选用王羲之的字,那也好解释,王羲之的书法是书中之圣,大红袍是岩茶之王,岩茶之王也只有书中之圣可与匹配,另外,也有历史悠久的含义。   不过大红袍的历史则不如晚甘侯名字那么遥远,只有三百五十年历史,传说在明朝一个赶考举人路过武夷时,突然发病,腹痛难忍,当时有位来自天心岩天心寺的僧人取出采自寺旁岩石上生长的茶泡给他喝,病痛即止,不药而愈,举人后来考取了状元,为了答谢和尚,专程前来拜谢,并将身穿的状元袍披在那几株茶树上,该茶因而得名“大红袍”,有“茶中状元”之美誉。   崖壁上的“大红袍”三字石刻,是民国时期吴石仙任崇安县县长时所镌刻,峡谷尽头的崖壁上就是传说中的六棵大红袍母树。《茶经》称茶山之土“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 武夷山之地质,属白垩纪武夷层,下部为石英班岩,中部为砾岩、红砂岩、页岩、凝灰岩及火山砾岩五者相间成层。茶园土壤之成土母岩,绝大部分为火山砾岩、红沙岩及页岩组成,属于烂石或砾壤,正如明代徐火勃在《茶考》所云的“武夷山中土气宜茶”。   母树下面有柱形石,上面镌刻着贾平凹的《大红袍记》:“山是九龙窠,倚天独石,半壁之间,有岩层如线,由东向西斜来,隐显渗滴,西边忽一石皱款款下倾,变成臂状,如层线收握,落上为掌,长出六株茶树。茶树饮露沐风,日晒雾浸,枝干粗拙,叶形娥眉,芽色紫红。这就是大红袍母树,在此已经数百余年了,本是平常之物,坚持得久了,使岩骨花香,成为神灵。今母株高在石台如同佛龛,六株分列坐若圣贤,而无性培植的茶丛已遍布山间,其独特的自然环境,独特的制作工艺使茶品活、甘、清、香名盛天下。大红袍成了武夷岩茶的象征,更是武夷茶人的精神。”   对面是一个茶棚,可以花钱品茶,不过母树上的茶已经喝不到了,不是因为昂贵,而是从二〇〇六年起,不再对大红袍母树进行采摘,而实行特别管护,留茶养树。无论花多少钱,都没有可售的了。二〇〇七年“乌龙之祖、国茶巅峰武夷山绝版母树大红袍”二十克正式由武夷山赠送给中国国家博物馆珍藏。二〇〇八年,卸任的前国家主席、中共中央总书记来这里视察,同样也没喝上母树大红袍的茶水。其实,真正喝过母树大红袍茶的人,都是非贵即富,大红袍每年总产量不超过一公斤,以前做为贡茶,只有官家能喝到,后来,市场化了,出钱多者得之,二〇〇五年,二十克大红袍母树茶在第七届中国武夷山大红袍茶文化节上,拍出二十点八万元的天价,等于一万多元一克。从价值上,黄金明显是无法与其相比的。那么,与钻石相比,都是一万多元一克,应该很相近了。实则不然,钻石是可以世代永远享用的,也可以转让给他人,让别人享用,价值不会改变。而茶是只能一次消费的,喝到肚里就消化没有了,别人就再也不能享用。所以大红袍母树茶的价值,不但比黄金高,也比钻石贵重。   武夷岩茶虽然不同于酒,窖藏时间越长越好,但同样经得起时间的考验,一七四五年九月,满载而归的瑞典“哥德堡号”商船在回程途中,距目的地—哥德堡港口只有几百米的海面上意外触礁沉没。一九八六年,一支探险队利用现代手段对“哥德堡号”进行打捞,找到了当时船上运输的茶叶-武夷岩茶。一九九三年九月,沉船茶叶在上海博物馆展出,由于密封好,沉埋两个多世纪仍然可以冲来喝,还可以品出浓浓的茶香味。   这里虽然是最正宗的大红袍产地,但出于众所共知的顾虑,绝大部分游客都没有在这里喝茶,我看了看大红袍简介并记录下来,心驰神往,也就当品尝了:大红袍外形条索紧密,色泽乌褐油润,冲泡后汤色橙黄明亮,叶底红绿相间,具有明显的“绿叶红镶边”之美感。大红袍品质突出之处是它的香气馥郁,香高而持久,滋味醇厚,饮后齿颊留香,“岩韵”明显。   游客专门来到这里看大红袍,只是遥遥的在山脚下远望,没有谁能近距离爬到崖壁去看大红袍之具体形状,更没有人品味到大红袍之兰花香气,用“见到了大红袍”作题目,有些名实不副了。但如果人人能亲而腻之,大红袍也就不会这么珍贵了。做为游客,即使没有品尝到大红袍的滋味,但领悟了大红袍的文化,也总归不虚此行。   茶与旅游是武夷山立市的经济支柱和文化支柱,而大红袍则是武夷山的标志,留茶养树,有“巾笥而藏之庙堂之上”的感觉,让人觉得缺乏了蓬勃的生机和点睛之笔。这几株大红袍母树,是耐得住寂寞,有朝一日重新焕发精神,继续奉献可望而不可即的好茶?还是因此沉睡不醒,淡出茶叶的极峰之巅?没有人知道,至少没有人说过“假如非要给这份期待加上一个期限”的假设。   动物世界里,不能没有王者,老猴王力不胜任,要有新猴王接替;做首领的母象老去,要有新首领诞生。而在一个产业中,同样需要一个传说,需要一个神奇,需要一个岩茶王,这一代大红袍即使光荣完成使命,也一定会有一个崭新的传奇来代替它,把岩茶之王的旗帜世代扛下去。   大红袍本质上既是一种植物,也是一种文化,我们今天穿行的既是一个自然界的峡谷,也是一条关于岩茶关于大红袍的文化长廊。   无论今后岩茶王是否会发生变化,大红袍确定无疑已经成为不朽的经典。    [ 本帖最后由 运涛涛 于 2014-3-3 16:4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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