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婉起身走到门口，再回头道：“行了，吃饭吧。”
她坐下后不久，沈宴沉着脸出来了。
不容易刚才那副又委屈又生气的样子，此刻的他阴冷冷的，像是刚杀了一场似的。
重明可不会看沈宴脸色，忙殷勤的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他面前，“夫君，你快尝尝，我给你熬的鸡汤。”
沈宴看都没看那一碗鸡汤是什么样的，端起碗直接灌了进去。
重明忙喜滋滋的又给他满上，沈宴依旧看也不看，又喝了一碗。
待到第三碗，乞丐提醒了一句：“鸡汤喝多了不好，小心拉肚子。”
重明瞪他，“你一个乞丐，怎敢上桌，去门口蹲着吃饭。”
乞丐不跟疯子计较，端着一盘包子走了。
沈宴喝了三碗鸡汤，转身要回西屋。
重明忙拉住他，瞪大眼睛道：“咱不是说好，今晚你去我屋？”
沈宴哪有心情陪他疯，一把扯掉自己的袖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进了西屋。
重明这下慌了，可他又不敢惹沈宴，只得对姜清婉道：“你快去劝劝夫君，让他去我屋里。”
姜清婉呼出一口气，心想，我就是劝他去秦楼楚馆，也不能去你屋啊。
不过面上她笑嘻嘻答应了，“我尽力。”
用过晚饭，姜清婉听到行意醒了，便端了一碗米粥进去喂她。她喂着行意的时候，见沈宴还蹲在墙角，心想他做出这副样子，难道是想让她心软？
喂饱了行意，姜清婉抱出去给子衿带，想着回屋跟沈宴好好谈谈。
可一进屋，
但见他双颊赤红，呼吸粗重，眼神迷乱，
姜清婉想到什么，不由瞪大眼睛，“重明那碗鸡汤……”
姜清婉推拒着沈宴，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而沈宴又急又难受还特别委屈，眼睛更红了。
他气得退开一步，“行，我去找别人，但这是你逼我的，你别后悔。”
说着，他还真要走。
姜清婉手比脑子快，一把抓住他衣服。
沈宴哼了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姜清婉忙摇头，“我去找重明，她一定有解药……唔……”
沈宴一把搂住姜清婉，低头吻住她。
“你就是我的解药。”
半夜，姜清婉推开沈宴，背过身不理他。
沈宴从背后拥住姜清婉，小声道：“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和行意受到伤害，这一次你信我好不好？”
姜清婉张了张嘴，他们之间有太多问题需要面对，可提哪一件呢，提了又有什么用。
东屋里重明的哭声十分嘹亮，一边哭一边骂姜清婉贱人。
姜清婉腾的坐起身，穿上衣服冲到东屋，跟重明撕扯了一番，然后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回来了。那屋重明不骂了，只呜呜哭着，她气也消了，躺床上继续睡觉。
沈宴躲在里侧，有点不敢惹她。
“你想继续和我好？”
沈宴小声道：“想。”
姜清婉点头，“行。”
沈宴一喜，忙道：“我保证……”
“闭嘴！”
姜清婉转身挤进沈宴怀里，“咱俩过一天是一天，别想以后。”
沈宴搂住姜清婉，下巴抵着她头顶，偷偷笑了，奸计得逞的笑。
事实上，白天他看到重明往鸡汤里加料了。
总在驿馆住也不方便，尤其是入冬后，驿馆炭火给不足，沈宴就给他们在雁归城置了一处宅子。
转眼天气越来越冷，这日几位官差上门核查他们身份。
乞丐好奇问：“官爷，城里可是发生什么大案了，我看街上好些官差在挨家挨户搜查。”
领头的官差揣着手道：“今日城中有好几家女眷失踪了，因都是本地富户，天天嚷着让官府尽快找到凶手，不然不纳粮，所以官府不得不重视。啧，这冰天雪地的，可苦了我们这些官差了。”
乞丐正好打了酒，塞给那官差一坛，“可有什么线索？”
官差苦笑，“反正失踪的都是长得好看的，这算不算线索？”
乞丐叹了口气，“那诸位辛苦了。”
说着，他又把另一坛酒给了他们。
那些官差走后，子衿不解问乞丐：“你嗜酒如命，怎的都给了他们？”
乞丐嘿笑一声，“咱们是外地来的，打点好这些官差总没有错。”
沈宴回军营了，已经好些日子了。
姜清婉还真就抱着和他好一天是一天的想法，没有再纠结那些问题。
这几日重明倒是安生了，日日待在东屋里，饭都是花烛给拿进去的。
到底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姜清婉还真心疼他，这日午后去了东屋。
重明正靠坐在暖塌上养神儿，姜清婉进去喊了一声‘夫人’。
他睁开眼，冷嗤一声，“你来我这屋做什么？”
“自是给您问好的。”姜清婉道。
“哼，怕不是看我还能活几日吧！”
姜清婉再一看重明，确实瘦了很多，脸色也十分憔悴，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要是您，我就不生气，怎么着，您也是正室，这地位谁也撼动不了。”
“我在乎的是这正室之位？我在乎的是夫君心里没有我！”
见重明悲痛的样子，姜清婉嘴角抽了抽。
姜清婉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劝重明了，这时他收敛神色，倒是平静了下来。
“罢了，也不怨你。”
姜清婉一亮，怎么突然就通情达理了。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同意他娶你进门。”
“……”
重明眉头一挑，“怎么，你连这声姐姐都不肯叫我？”
姜清婉顿了一会儿，干巴巴喊道：“姐姐。”
这身份变幻的有些快，她又不疯，所以一时有些适应不了。
“我想去街上走走。”
“啊？”
“你陪我一起吧。”
姜清婉点头，出门走走也好，省得他越闷越疯。
她让子衿在家看着行意，而后随着重明上街去了。
天寒地冻的，一眼望去，街上都没什么人，只几个乞丐。姜清婉见一老妇人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瑟瑟缩缩往这边走来，走到他们跟前。
“两位夫人，家里缺个使唤丫头么，要了我这小孙女吧。”
祖孙俩衣着单薄还破烂，那小姑娘满脸冻疮，走路都走不稳了。
姜清婉抬头，见其他乞丐巴巴瞅着这里，她故意装的凶巴巴道：“去去，我家不缺使唤丫头，赶紧让开。”
其他乞丐进了，果然都走开了，姜清婉忙往老妇人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别让其他人看到。”
老妇人忙道谢，而后拉着小孙女赶紧走了。
重明冷哼：“天下可怜人多了，凭什么你只可怜他俩，不可怜其他人？你要是都管，你管的过来吗？”
姜清婉默，她一个人的力量很小，救不了很多人，但看到了就帮一把，图个心里安生吧。
“我们去哪儿？”
重明默了一下，“往前走走吧。”
走了一会儿，风有些大了，街上很快连个人影都没了。姜清婉想劝重明回家，但她却拐进了一条胡同里。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姜清婉话音刚落，但见重明转回身，朝她扬了一把什么，她只觉四肢发软，头脑昏沉，不觉倒在地上。
重明盯着她，那眼里分明是怨恨。
这时一个婆子悄摸过来了，瞅了地上的姜清婉一眼，“便是这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