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期的内容数据不错，平台给的曝光位置也好。”
苏嫣趴在电脑前，翘着性感的小屁股，滑鼠标。
“老路前两周请他们的运营吃饭，看样子是没少出卖色相哈。唉小醉，那个叫周生如故的ID，什么来头？眼看就要超过黑猫警长了，现在是榜二。”
陶醉正在料理台上裱奶油花，心不在焉应了一声：“不清楚，不认识。好像是上次被投诉解封之后飘进来的新粉。日常打赏点赞，但从来没留过言。”
“真爱。”
苏嫣撇撇嘴，抬头看到路子野刚好从楼上下来。
衣装风采，人模狗样，看起来是准备出门去。
“最近数据不错，涨粉也快。加几个人手，每条评论都看一遍，坚决不踩雷。哦，对了小醉，赵姐今天是休假了是吧？”
“嗯，昨天就走了。她父亲手术，请了两周的假了。”
陶醉说。
赵姐是工作室的老大姐，人事行政大管家。这几天人不在，内务乱糟糟的，连快递都没人收发。
路子野思索了一下：“我记得她临走时跟我说，之前要招直播助理的事……是已经面过了？”
苏嫣说：“没呢。是约今天下午的。两点一个三点一个。两个候选人。她把简历发我邮箱了，我还没打出来。”
“行吧，你和小醉，你俩商量着二选一，要个机灵点的，踏实好学的。”
路子野说完就出门了。
助力直播这种岗位，钱少活多人累。
笨呆呆的干不了，太聪明的人家又不屑于做。
陶醉做了近一年的主播，助理换了七八个。
不是跟不上节奏，做那走神刷手机。稍微机灵点的，又嫌弃这工作没技术含量，不到两个月就跑了。
还有一个更奇葩，陶醉在这边做菜，她在那边偷吃边角料。吃得津津有味，边角料吃完了还没够，最后把配菜也给吃了。等镜头切过去了都没发现，生生把一烹饪区up主变成吃播博主……
“小醉，你这两天没动静了？”
苏嫣晃到陶醉身边，用手指勾了点奶油尝下：“不错，你这个奶油怎么打的，比我甜品店的班戟好吃多了。”
“没动静是好事。”
陶醉这会儿看着淡定了，其实之前也是忐忑了好几天。
倒不是因为唐恬流产的事，她心里有鬼倒打一耙，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也就骗骗沈风易这个傻子吧。
主要还是她之前把沈正集团的一些违规财务资料匿名报送给了项目开标委员会的审核组。快两周过去了，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还有就是她爸爸这边，起先一连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来宋琳娜也打，最后是陶蓝。
陶醉无一例外，一个没接。
陶醉的心早就凉透了。事情都闹成这样了，还想着让她跟沈风易结婚。这样的家人也算家人么？
要是妈妈还活着，一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妈妈是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外表看起来柔弱温婉，但真的遇到原则性的事儿，身上一股子秋菊打官司的劲儿，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就没有妥协委屈这一说。
陶醉想妈妈了，一失神，刮刀切破了食指，一滴血痕落在刚刚抹痕均匀的蛋糕表面。
陶醉郁闷，随手挖去这块奶油，挑了个草莓补上去。
“这草莓怎么越来越不新鲜了，哪家买的？”
“那两个自家的最近不送货，水果店随便买的，哎呀你别打岔，什么叫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担心沈风易背后闷着没憋什么好屁。我可听我哥说了，林立集团和陈氏筑建都退出了竞标，都是审核资质不通过。”
陶醉捏着一张纸巾，压住刮破的食指。
林立集团和陈氏筑建都是沈风易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上次她在骆北寻那听到沈风易说，希望他能帮忙把那几个对手拉下马，确保绿山湖的项目能顺利落在自己手里。
这两周下来，骆北寻也没有一丁点动静。
陶醉想，或许他是真的很忙，忙着帮忙沈风易打压对手？
又或许，因为自己之前那个相对“主动”的行为，也让他彻底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睡了沈风易的表哥，她有压力。
那骆北寻睡了自己表弟的未婚妻，难道他就没压力？
成年人的鱼水之欢，谁也不会为了那么丁点蝇头刺激，把脸皮撕得太难看吧？
不过，陶醉也巴不得骆北寻不要来找她麻烦。
自己偷拍资料的事，一旦他真的要追究起来，还不知道最后得弄到如何收场。
“还有一家是谁？”
陶醉深吸一口气，问。
“周家。”
“江城周家？就是跟骆家齐名的那个——”
苏嫣点点头：“还有哪个周家。”
陶醉想了想：“周家的势力不是沈风易能比的，没那么好对付。说不定就连骆北寻也没办法得逞……”
“那不一定。”
苏嫣的表情不乐观，陶醉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听我哥说，沈风易把东城码头的一个项目让给了周大公子，说不定两人私下里达成协议，周家一旦主动退出，这个绿山湖基本上就是沈风易的囊中之物了。”
陶醉叹了口气：“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破局，你知道周家其实——”
叮咚！
门铃响了。
“面试的来了。”
苏嫣看了一眼时间，差十分两点。
“小姑娘挺准时的。”
她站起身，拉着陶醉去换衣服：“先面试吧，回头我再跟你慢慢说。小白，简历呢？”
“我给你放会议室桌上了！”
隔壁工位的女生应了一声。
陶醉脱下围裙，洗了手，跟苏嫣先进到二楼的会议室。
刚要拿起简历，一个娇俏的小身影便乐呵呵地闪进门来。
陶醉眼睛睁圆，看看陶蓝，再看看简历上的名字。
看看名字，再看看眼前的陶蓝。
“你来干什么！”
“我来面试啊！”
陶蓝笑眯眯地走进来，大眼睛贼遛遛地看看陶醉，又看看苏嫣。
“嫣姐你好，上次谢谢你请我吃冰激凌。”
“陶蓝，谁让你过来胡闹的！赶紧回去。”
陶醉站起身，扭着她的小胳膊就往外走。
“我哪有胡闹，我是来面试的呀。你们的人事约我过来的。怎么？就因为我是你妹妹，就没资格过来应聘了？”
陶蓝一撇小嘴，“你问问嫣姐，就看我的简历，硬件条件，我应聘你们的直播助理绰绰有余吧？”
苏嫣：“啊……嗯……哎呀……”
陶醉狠狠瞪她一眼：你少给我装刘某存。
“你来面试是吧？我不通过，不考虑，你现在可以走了。”
陶醉不由分说就把她往外拽。
“你干什么呀！我好好的来面试——”
“你爸这么有钱，你想做直播，让他给你投资个文化公司当老板就是了。上我这里捣什么乱？”
也不怪陶醉心里有气，一年多前她跟朋友开了这个醉梦文化，陶镌峰天天说她不务正业，抛头露面丢人现眼，一次都没来她工作室看过。
“我请不起你这个千金大小姐，我们直播助理都是为爱发电的。赶紧回家去。”
“爸病了。”
陶蓝定住身，大眼睛汪汪泛泛的。
陶醉：“！！！”
“我说真的，我们轮番打你电话你都不接。爸病了一个礼拜了，公司都没去。咱家股票咣咣跌，你又不肯跟沈风易结婚，我怕我以后没饭吃了，所以出来找工作嘛……”
陶醉：“……你把你手上这个限量手环挂闲鱼上买了，都比我给助理开一年的工资高。”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姐，我就是想在你这儿学点东西。我不要工资都行！”
“出去！否则我叫保安了！”
陶醉突然发难，吓得陶蓝小肩膀一缩，眼泪像汪洋大海一样：“哇！你干嘛这么凶！你妈自己看不住男人，关我妈什么事关我什么事！你也看不住男人，心情不好拿我撒什么气！呜呜呜！”
楼下几个同事都傻眼了，纷纷跑上来。
陶醉咬着唇，甩身撞开众人，径自冲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嫣姐……这……”
众人面面相觑。
苏嫣只觉得太阳穴里面开大王炸。
“阿超，你和小白陪陶小妹出去吃碗甜品，记得开发票哦。”
苏嫣心说，老娘可没这个闲心次次掏腰包。就算去自己的甜品店，回头也得找陶醉报账。
陶醉堆在懒人沙发上生闷气，苏嫣一挠门，她反手砸过去一个抱枕。
“你面试之前都不看看简历的么！”
苏嫣委屈：“那不是赵姐筛的嘛，她又不知道陶蓝是你妹妹……再说，你今天的态度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陶醉歪着头瘫在懒人沙发上，唇角微微抽过一丝苦笑：“我妈刚结婚那会儿是开画室的，宋琳娜就是她的助教。呵，讽刺吧？宁愿一分钱不要，说是喜欢我妈妈的作品风格，想学但家里条件不好。于是她希望一边当助手一边跟她学画画，顺便睡上我爸的床。她怀陶蓝的时候才十九岁……”
苏嫣倒吸一口气：“啊，还有这事儿啊。我以为静姨一直是在艺校教课的。”
“画室盈利不稳定，主要是个艺术家的情怀。我妈要强，离婚后带着我净身出户，又不好意思总让外公补贴。于是就找了艺校的工作养家糊口。”
陶醉摆弄着沙发边的商标，有时候她想，妈妈并不太刻意把她往艺术方面培养，反而更希望她围着外公学做菜。
可能是妈妈觉得，女孩子一生太苦，脚不沾地似的仙气儿飘飘，文艺又骄傲，远不如染点烟火气来得更容易有幸福感吧。
“你们都觉得陶蓝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可她每次捅刀子都精准插着我的心脏。敢情疼的又不是你们？”
“小醉……”
苏嫣搂住陶醉的肩膀：“对不起，我之前也不知道……”
“算了，一会儿另个候选人你自己定吧。我回趟家。”
陶醉起身，背着苏嫣挥了两下手。
……
陶醉搬出来有一个月了，这是第一次回去。她不认为自己是心软了，就陶镌峰之前的态度和所为，陶醉早就冷了心。
她说服自己，这次回来是拿换季衣服的。
“小醉？！”
宋琳娜从楼上下来，看到陶醉来了，显然是很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