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山此言不虚,也正是因为我从前同絮舒交好,不免说道:「崔子山,你若不喜欢她,何必又娶她耽误她一辈子。」他轻轻抚手擦了擦我额头的汗,说:「只有立她为后,公主才不会多遭非议。」他看着我时,分明动情至极,一下一下地抵到我的最深处,柔声唤我:「公主……」我厌恶极了他这副模样,却被他逼着睁了眼看他。餍足过后,他搂着我轻轻地揉着我的腰,掌心炽热,为我缓解腰间不适。他出声道:「叔父生前待臣极好,他膝下无子,视我为亲生。叔父为人极好,却痛失所爱,英姿飒爽的大将军最后却缠绵病榻,臣的心里便也恨起了先帝。」我难得没有同他呛声,继续听他说着我母后所爱之人。「可臣如今却也庆幸,庆幸先帝夺走了婶母。祖父子嗣单薄,膝下唯有叔父一子,不忍见主支没落,便在族中挑中了臣的父亲,过继到他膝下加以培育。」「若非如此,臣未必能面见公主天颜,更遑论如今得以拥公主入怀。公主……」「崔子山,你可知从前父皇欲将我嫁于郁仪?」我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故意问他。果不其然,他面色微冷,只搂得我更紧:「可如今与公主交颈而卧之人是臣,天底下,再无人能对公主如此。」他意有所指的手下游走,含住了我的耳垂。我觉他兴起,便说道:「他同我有着自小长大的情谊,我不愿误他,你让我与他见上一面,让他另择良配,将我放下吧。」崔子山转过了我的脸,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似是在辨我言之真假。我冷笑着踢了他一下,怒眼看他:「你以为我是你?只顾一己之私也要耽误絮舒一生。」他这才半真半假的信了,低头来寻我的唇:「臣允公主便是了。」又道:「断了他的心思也好,臣不愿让旁人念着公主,哪怕只是妄想,臣也不想公主被觊觎。」翌日晨起,我随意从妆奁中取了一只镯子给了身旁的宫女:「给方兰时送过去,便说是我如今所行随意,于此她功不可没,赏给她的。」「去吧。」我淡淡道,「崔子山若是怪罪,自有我担着,保你无虞。」「娘娘之命,奴婢必定令您满意。」午后便有人传报,说沈世子已在旁殿候着了。我特意寻了一件宫装,是以遮住脖子上的斑驳的红痕。见到郁仪之时,只觉恍若隔世。 少将军囚禁我催子山全文小说章节列表阅读「公主安好。」他衣袂干净皓然,看我时目光和煦一如往昔。我忆起了从前在南书房的日子,我们嬉笑吵闹,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忧愁。如今少年依旧,我却今非昔比。他见我盯了他良久,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哂笑道:「岭东地域灼热,我确实黑了许多……可归来那日姑娘们的香囊手帕扔了我一身,可见本世子风采依旧,不减当年!」「你别笑……我说的可是真的,香囊手帕我都给了侍卫,你可以去问他。」他扣了扣手指举起又放下,无措得像是从前被太傅叫起来背书时又没有准备的样子。「我在岭东治虫灾时,可多姑娘喜欢本世子了。不过本世子都拒绝了,她们喜欢本世子一场,本世子可是绞尽脑汁才不止让她们伤心欲绝的。」他又笑着絮絮叨叨的说,「多亏了本世子聪慧,治好虫灾救岭东百姓于水火,不过他们也很好,还送我瓜果来着……对了,我在岭东寻了极好的蚕丝,你爱抚琴,我便把它作为你今年的生辰之礼,我府上还有赭石,成色极好,与矿石一并研磨入画极佳,便作你明年的生辰之礼了,还有……」「郁仪。」我打断了他,「另择良配吧。」他挑了挑眉,欲再言时,却听一阵人声杂乱。方兰时果然受了我的挑拨,打听到我会在此,携了人手前来。离我一丈之时,她便被侍卫按到在地,身后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却突然夺过侍卫的剑,朝我刺来。郁仪将我护在身后,上前仅一招便折了太监的手,侍卫立即将其制住。正是攘乱之时,我走过郁仪身边时,迅速低声一句「雁山羽军」便走到了侍卫后面,对他说道:「从前往昔,你便都忘了吧。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干系。」此刻他正襟危色,立如松兰,见他对我在微微颔首,我这才放心回宫。郁仪聪慧,只在我面前时才一副不甚着调的样子,得我此言,他必会想办法前往雁山。我回宫后的第二日,皇宫里便再无方兰时此人。后来听闻雁山疑有人患时疫之症,时疫凶险异常,朝中无人敢领任查看,崔子山便指派了郁仪前去。时至九月,郁仪归朝,上报岭东病症并非时疫。同月,崔子山封了丞相之女沈絮舒为后。沈絮舒封后的第二日,便来了瑶宫。「公主……可还安好?」她挥退宫人,放下了茶杯,问我时眼中皆是诚恳真切。我只反问于她:「皇命虽难为,可你父亲乃是丞相,你不是非嫁不可,崔子山亦绝非良配,你何苦来这皇宫囚狱。」她闻言顿了顿,神色黯然,低头抚着茶杯轻声道:「我知公主恨他至极。可他从前并非是这样的……更何况我于他……」她苦笑着,「罢了,不过是些过眼云烟,他早已忘了,不提也罢。」她暗暗举目环视四周,取了桌上携来的锦盒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一枚血色玉钗,笑着道:「出嫁时,郁仪赠我的嫁妆里有此钗,玉色通透艳丽,极是难得,我见了便觉最适合你不过,因而带来赠予你。」她起了身,「我替你戴上。」她走过来将玉钗簪入我发间,俯首时在我耳侧低声道:「郁仪让我转告你,羽军已合,万事俱备。」「此钗果然唯有你戴,方不算辱没了它。」她直起身笑着道,抬眼看了看天色。云暮向晚,宛若晨曦。「你既早知此途如深渊……」我唤了她的闺名,如梗在咽,「絮絮……」「我宫里还有诸多琐事要烦呢,先回去了。」她浅浅的笑,双目温柔却决绝,「我知道踏出这一步便再无回头之路,可是扶聆,我甘之如饴。」我不懂她的飞蛾扑火,就如她不懂我恨崔子山之心。可我们都知道,自己既一心向南,便永不回头。「公主,臣只是予她皇后虚位,后宫之中,无人敢越过公主。」某日晨间崔子山上朝之前犹这般说了一句。走时尚如沐春风,再来时却是怒容满面。「臣见公主食石榴颇多,忧心有何不妥,便差来御医前问。」他将我赌至墙」边,手掌指节泛白,「公主猜猜,御医说了什么,嗯?他终究还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