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鄄在自己的屍首上空換了個姿勢,認真打量着這位朝中新貴,她僅有的唯一的閨蜜的兄長。比曹瑾長得要好,兩人站在一處,他更加器宇軒昂,就是冷了些,讓人看着就哆嗦。不過他對自己妹妹是真的好,連帶着,也對她有了幾分愛屋及烏的同情,沒想到讓曹瑾看到了機會。想到他們兩人在曹瑾的詭計之下做的事,沈鄄心口驟痛,她猛地抓緊衣襟,鬼也會感覺到疼?秦桓無視曹瑾的憤怒,堂而皇之地走到火盆前,單膝蹲下,從旁邊拿了紙錢投入盆中。火舌高舔,紙錢轉瞬燃透,變成焦黑色灰燼,随着風打轉。沈鄄緩過來,手伸到眼前,空空如也。“燒這些沒用,我也拿不到。”她無不遺憾,卻忽而自嘲地笑笑,她爲了曹瑾,把自己變成一個渾身世故充滿銅臭的人,曹瑾卻這麽對她。秦桓起身,曹瑾已經又沖到了他面前,“你給我滾,這裏不歡迎你!阿鄄若是在天有靈,也一定不會放過你!”秦桓眸光冰寒,“真相到底如何,曹大人心知肚明,這次是我失算,沒想到你連自己的發妻都算計。”“呵。”曹瑾不甘在秦桓面前落了氣勢,“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阿鄄一心愛我,她自然願意看到我成事。”“你也配?”秦桓寒着臉,“你這門親事如何得來,你以爲天下就無人知曉了?”沈鄄天靈蓋瞬間炸開,瞪着眼睛要沖到兩人面前,秦桓這話是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曹瑾雙手握拳,沈鄄看得明白,他憤怒之下,藏着不爲人知的驚慌。秦桓冷笑,“你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以爲這世上不會再有人關心沈鄄,就不會被人揭穿了?曹瑾,你與沈玥勾結,毀了沈鄄的臉和名節,讓她隻能夠嫁給你,你不是覺得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沈鄄喉頭腥甜,那五步的結界幾乎鎖不住她,皮膚寸寸爆裂。當真如同惡鬼現世。沈玥?曹瑾和沈玥?她在閨中極爲要好的姐妹,覺得整個沈家,隻有她最懂自己的沈玥,自己臉上這道讓她自卑難堪半輩子的傷疤,是他們害的?沈鄄目眦欲裂,曹瑾臉色也極爲難看,“你說這些有什麽證據?”秦桓沒有回答他,而是動作很慢的,從腰間,将佩劍緩緩抽出來。“你想幹什麽?來人啊!”“刷”的一道厲光,曹瑾驚恐的聲音變了調。靈堂上垂下的白色布條上,噴濺上了大片的血色。曹瑾自雙膝被斬斷,疼得幾乎昏了過去。陡生的變故拉回沈鄄的意識,秦桓這是……“怪就怪你選錯了人,她不是你以爲可以随便拿捏的。”秦桓提着劍,一步步走近曹瑾。曹瑾拼命拖着身子往前爬,想要逃離,可偌大的宅子,自己發出那麽大的動靜,居然都沒有人進來,秦桓到底做了什麽?“你以爲你的仕途爲何如此順利?若不是因爲她是……”曹瑾仰着頭,臨死前想要聽清楚他到底哪裏疏忽了。“噗嗤”一聲,曹瑾眼裏的光芒黯淡下去。秦桓将劍從他心窩處*,血珠一顆顆從劍尖滴落。
“不過,你不配知道。”秦桓用布将劍擦幹淨,收回到劍鞘中,看都沒看曹瑾的屍首一眼,大步走回到靈堂前,與沒來得及動彈沈鄄,幾乎臉對着臉。沈鄄回神,急急地讓開,卻見秦桓臉上浮現出了溫柔與歉意。“弄髒了你的靈堂,我很抱歉。”他走到棺木旁,将一支鳳凰金翅的發簪輕輕*她的發間。“一直想親手爲你戴上,想了很多年。如果有來世,希望你能夠擦亮雙眼,不要再被這種小人蒙蔽。如果有來世,希望你也可以……給我一次機會。”沈鄄怔住了,她讷讷的看着秦桓,他在……說什麽?她一直以爲秦桓待她好,是因爲她是秦舒的朋友,可如今……沈鄄見他親手将棺蓋推上,身後一股巨大的吸力驟然襲來,直将她拖入無盡的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