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記得去年6月份,兄弟電話中哽咽地說:我媽心肝脾胃腎的功能都不行了,時而進食時而停止,還含着流着淚把手镯脫下交給他,估計離“大限”不遠了。我想待“報喪”後再去意義不大。趕緊跟領導商量安排休假看望二嬸。從福建飛往鹽城再到家開車前去。我兄弟帶我推開了房門,側卧在床上的二嬸有點迷迷糊糊。媽,誰來了。我連續叫了幾聲二嬸,沒反應。是陳如忠啊,她睜開朦胧的雙眼,看到我精神爲之一振,立馬想坐起來,我順勢拉一把。她抓住我的手跟我聊起來,聲音由低到高每字都比較清楚。後來越發帶勁,還大聲對我說:感謝共産黨,每個月給我3000多塊錢、我吃得了嗎;我的女兒和媳婦對我都很好,臉上露出得意微笑。我看好她情緒很好,特意跟她合了影,也是我們嬸侄第一次合照。
我的二嬸并非親二嬸,是我結拜兄弟的媽媽。她老是女強人,遠近聞名,她聰明賢惠,能說能幹,當過婦女隊長,她老命運多久舛、年輕守寡,就憑一已之力帶大三女二男五個孩子,而且每個孩子都讀完初中和高中。我清楚記得上高中時住校常常吃肌腸辘辘。周日,到二嬸家總能吃點好的。當然,那好的怎麽來的我不得而知。 我親熱地叫她二嬸,她把我當成自家孩子,幾十年如一日。
一般來說,老人要“走”他自己是知道的,回想當年媽媽要我送她到四姐家去。當到橋頭等車時,她跟我說去“記記路”。我問她什麽叫記記路?她說:就是去看最後一次,記住四姑娘家的路。果不其然,她老人家真的就在當年“走”了。深感遺憾的事她說過此話後我未深究,也未上心,如果知道真的要走,我會加倍孝敬她。
自從那以後,我就跟我的領導打招呼,我說我的二嬸年過9旬最近病重,可能随時“走人”,到時候要請假前往吊唁。等啊等,等了一月又一月,整整等了一年也沒有“報喪消息”。今年5月我又休假了,帶着喜悅的心情再次看望送她老人家。她看到我非常高興,拉着我的手并排坐在沙發上聊了半天,完全恢複了常态,我開玩笑的說去年你就要走了,爲啥到現在還不走?她回答說:我想走可閻王老爺不收啊,再過幾年你還要回來給老娘過100歲呢!她還非要留我吃中飯。她姑娘在旁邊趕忙插話:哥哥,自從你上次走後,我媽很快就能正常進食了,精神狀态日漸變好,沒到一個月恢複如往常,我們都認爲是你瞧好她的。在我返程時路過三姐家,她也說有的老人雖已病入膏肓,但她想看的人看到了,會異常興奮,無意間把病魔趕跑。我想,這個說法有點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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