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农民种植玉米和谷物;在南方,他们可能种植水稻和其他热带作物。橘子和芒果在北方的冬天无法生存。北极熊和企鹅无法忍受热带的烈日。人也一样。美国人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喜爱存现金;使用筷子;为更大的社区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福祉;对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曾经如此热情;至今仍然讨厌个人主义。中国人不明白为什么美国的政治正确就意味着接受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为什么美国人如此灵性并敬拜上帝,仍然有如此多的大规模枪杀案、派对强奸和逃亡的青少年;为什么美国总统不喜欢社交媒体对他的报道时必须在法庭上起诉该社交媒体,而不是就地将其关闭;为什么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保护普通人携带武器的权利等。
我既是中国人又是美国人。进入新千年的二十年里,我并没有看到两个国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或更宽容,而是渐行渐远。中国人相信他们终于赶上来了,他们的生活水平几乎和美国人一样好。但是美国人却在怀念1970年代的美好时光,那时的生活水准更好过今天。美国人的生活水平50年来一直没有改善,反而退却了。因此中国人可能刚刚赶上了50年前的美国。或者可能不是。差异不仅仅是物质生活或每个人有多少钱。更大的差异在于文化、意识形态、世界观和生活方式。裂缝一如既往的大,而且越来越大。
我的一位美国白人员工问我:“当全世界都对中国人如此恶劣时,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还要互相斗?” 没错,当年犹太人在世界各地受到恶劣对待的时候,犹太人团结在一起,制定了这样的法律,每个犹太人必须帮助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另一个犹太人。当美国的一个黑人受到虐待时,整个黑人人口就会团结起来为那一个黑人而战。日本人也是如此,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当中的一员。为什么我们中国人之间却要割对方的喉咙?老实说,我不知道答案。
我表妹11岁的女儿在我纽约的家中住了3年,我安排她去美国小学就读3年,直到新冠病毒大流行关闭了她的学校并扰乱了她在美国的生活。她回到中国后,她妈妈告诉我她女儿被美国洗脑了,她得重新教导她,让她重新变得更中国化。
今年九月,我在北京的家庭老友送她 19 岁的女儿到美国一所大学学习。他要我看着点,把她的微信加到我的微信圈子里。一个星期六,我看到她和她新交的美国朋友一起出去玩,然后她父亲责怪她周末应该在图书馆专心学习。我为他的女儿进行了干预,告诉她爸爸在美国学习过程的一个重要部分是与当地人交往。她在周末做了正确的事情。
我在美国生活和工作了 30 多年,我想我比 11 岁的孩子被美国洗脑的深度要深得多。这已被证明了的。我自己在中国的母亲告诉我认识的一个人,她的儿子在美国学坏了。我知道我现在与 30多年前相比完全不同,但这是好是坏?我不是审判官。我妈妈的证据是,我把钱花在了奢侈品上,并且不喜欢她给我的那些我认为无用的东西。我妈妈为我手工编织了一个 3 英尺 x 3 英尺的小床垫,她想让我放在床上,在上面睡觉保暖。但我没有,因为它不舒服。她为此生气了。
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在网上与失联 30 多年的中国同学们见面。我发现他们在微信上建立的一个聊天群。我加入了。有兴趣了解他们聊什么,同时为两个世界、两种文化和相反生活方式之间的冲突做好准备。
在这个聊天群中注册的中国同龄人大约有四百六十多名。我知道我以前的一些同学已经成为部级或局级的政府官员,当然这里都没有那些人。这些都是普通的中国公民。他们工作、做饭、排队买杂货、等几个小时看医生,并为孩子的教育存下辛苦赚来的钱。理想的中国好公民。他们从不批评政府的政策,他们为自己的国家感到自豪,真诚地相信自己比世界其他地方都好。但他们毫不犹豫就会随时对美国进行批评甚至说粗话,认为美国是当今世界最大的麻烦。他们称美国总统和国务卿为“流氓”。很明显,他们中间的反美情绪很高,让我以为自己在一个伊朗的聊天群里。然而,他们中的许多人却将子女送到美国大学读书。这让我想起唐纳德特朗普曾经宣称的,“所有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都是中国的间谍。” 特朗普这么说是错误的,但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没有加入这个聊天群,也没有阅读普通中国人的反美帖子,但他的顾问们告诉他中国普通民众的反美情绪。我猜想。
我加入聊天群不是为了和三十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吵架。我加入了闲聊、胡说八道、讲笑话,或者只是看看我以前的同学每天都在做什么。我也分享了我在美国的一些生活经历。因为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所以我从来没有和他们谈过这些话题。一开始,当我谈到我在美国的经历时,我遇到了死一般的沉寂。他们原本热烈的谈话突然冷却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一两个人回应或评论了一下。不赞成也不反对,只是中性的评论。渐渐地,他们放开了。有人评论说我的生活比他们在中国好,因为我有游艇和带草坪的豪宅。我会告诉他们,与其他美国人的豪华游艇相比,我的游艇是最差的之一,而我的带草坪的住宅不算豪宅,只不过是美国非常常见的中上阶层住宅。
这个聊天群里有一位诗人。我读过他的一些诗。第一首巧妙而清新,但随着我的继续阅读,他的诗几乎都是一样的乏味,没有灵魂或精神,只是像孩子组装乐高积木一样堆砌聪明的词句。也许甚至还不如,因为乐高更丰富多彩,更有创意。我想我在表达我对他的诗的真实感受时一定得罪了他。无意中培养了坏感。学到的教训是,当你与老同学交谈时,永远不要过于诚实。即使你并不真正喜欢它,你也必须奉承他或她。最后,当我谈到我的爱情故事时,两个以前的同学气得暴跳如雷了。我认为浪漫,诗意和难忘的东西被认为是不道德和低俗的。我告诉他们,在美国,男女之间的具有吸引力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得到的回应是,他们不在乎美国人的感受或想法。一个男人玩弄一个女人胡搞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更多的人插话赞同。我被孤立了,被一群人单一声调地批判了。敌意很强。这和中国1960年代和1970年代的文化大革命一样吗?一个人会因为他所说的话在公开场合受到集体批判。我甚至被告知可以走人离开聊天组。说句公道话,也有几个人出来为我辩护,说我没有说任何不恰当的话,没有淫秽或违法。事实上,我所说的只是我在 21 岁大学时代的半年内约会过 3 个女孩,没有任何露骨的、具体的细节。这个聊天群似乎比伊斯兰极端分子更加严于约束限制。对某些人来说,一提到性或爱情生活就是令人反感的。
我感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看到了文化大革命的土壤和草根。如果一个男人 20 多岁时期的恋爱生活也会冒犯,我理解为什么花花公子和阁楼类型的杂志在当地被禁止,因为老百姓想封锁它们。我直言告诉他们,我也不认为言论自由是你们这些人的选择,看看我言论自由了一会就会造成这样的混乱,尽管这对美国人来说是一个如此基本的问题。让我们都这样吧,以谎言为真理,以无知为美德,以吃苦为光荣,以奢侈为罪孽……我们就都会高兴了。当你在国境外旅行时,世界其他国家的人看你像来自不同的物种一样,是不是这样的? 为社么隔阂这麽大? 这还是以前的老同学之间,不是完全陌生的人,想象一下完全陌生的人之间,互相扔砖头会是什么感觉?
我还记得我在北京读小学的时候,官方课本里有一个故事,一位女子被西方侵略者强歼了,该女子羞愧地投井自尽。那个故事发生在清朝,清朝人民高度赞扬这位女士以自杀来捍卫自己的贞操。
我能怪我在中国的同学太老套吗?我知道在亚马逊和 Netflix 上,有好莱坞巨星波姬小丝(Brook Shields)早期的电影。 1978 年的电影《漂亮宝贝》是波姬小丝 (Brook Shield) 年仅 12 岁时制作的,在片中她扮演了一个 12 岁的童妓,电影中很多是全裸戏。这不是儿童色情吗?即使最高法院法官说“我看到它时才知道是不是儿童色情”,看者无辜,而漂亮宝贝则不是。但是, 无论它多么具有艺术性和创新性,无论大影评家对它有多少好评,我都无法去看或接受它。所以,我也还是老土?只是程度不同。令人不解的是,在保守的中国,在政府近年来的清扫之前,有一个庞大的妓女群,人数可能比地球上任何其他国家都多。在当今的纽约唐人街,来自中国的性工作者依然和中餐馆一样多。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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