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渡推门去了,我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
发呆的对象当然是阿随呗。
一想到她,我又想叹气了。
顾渡说,家人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世。
因为没办法接她回家,所以干脆不要给她希望和期待。
骄傲会生事端,多思无益成长。
他们对阿随的呵护,是让她一无所知地以宋家姑娘的身份安安稳稳活下去。
这逻辑没什么问题。
我确实听过那些被执念困扰一生不得解脱的悲惨故事。
但!我好想摇着顾渡的肩膀说,你们根本不懂少女心事!少女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有人偏爱我,我一定会偏爱回去。
顾家对阿随这样关照,阿随难道不会心生涟漪吗?会,一定会。
因为我就是这样喜欢上顾渡的。
不自觉地,我好像又看见了阿随站在我面前,凉丝丝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随不敢妄言。”
我蒙着眼睛哀嚎一声,重重倒在了床榻之中。
以前我还能像娘亲教的那样,撸起袖子把人骂出去。
无所谓,反正我不要脸。
可是阿随是顾渡亲妹妹啊,我觉得好烦。
我这一烦,就吃不下饭。
煨鹿肉是我最爱,但今天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反胃。
“拿下去拿下去我要吐了——”我捂着嘴从凳子上弹起来,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顾渡停了筷子,跟出来轻轻拍我脊背。
“你——”他欲言又止,把帕子递给我,“要不要找大夫看看?”我吐得快晕厥了,耳朵嗡嗡的,煞白着一张脸同他对视。
然后我奇迹般地读懂了他的潜台词。
“我也怕我有喜了。”
他稳稳地扶住我,问:“你怕什么?”我怕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