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为形役,目泪独悲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看得见,也有很多东西看不见。布偶玩具看得见,童年看不见;花草树木看得见,春天看不见:神情笑貌看得见,人心看不见……看,需要眼睛;看见,需要心灵。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将注定用它去寻找光明。”究竟是不是诗人的心灵比俗人更加通透敏锐,为什么只有顾城想要用眼睛去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里面寻找光明?
我的凡胎肉眼在黑夜里只能看见虚无,不知深浅的同一种颜色在我的瞳孔里找不到纵深。这黑黢黢,乌糟糟,乱麻麻的一片,顾城真能看得见?恐怕不是吧。他要在黑暗中寻找光明,是在审视不合理不正义的打压背后代表的黑暗;是在挖掘不屈服不绝望的抵抗背后蕴藏的光明。让他看见的不是他的眼,而是他的心。
可是现代的人仿佛正在逐渐丧失‘用心去看”这项技能。越来越不能够发掘表象以外的东西。一封辞呈上轻飘飘的一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轻而易举地就令不计其数的上班族怦然心动,这难道不是一种理想化的自我救赎吗?一些锈蚀迟钝的心灵,无法再发现萦绕身边的美好了,便妄图用逃离的方式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寻找幸福。可是他们又找到没有呢?长城上刻下“到此一游”,故宫门前笑倚豪车拍照,博物馆里高举自拍杆,在一个又一个网红打卡点前拥挤排队……我想大约是没有吧。他们就算攀到布达拉宫房檐上也望不见头顶的长生天。心若被尘俗蒙蔽,走得再远也打不开眼睛那扇窗户。
正因如此,用心看世界的人才更显得难能可贵。我仍记得丁真在被问到“飞鸟那么自由你羡不羡慕”的时候的回答,他说:“我不羡慕,因为我也很自由。”这颗生长在草原的心,包裹了草原上的万物性灵,他看见山,看见湖,看见马,看见鹰,一种与生俱来的心的贴近,让他成了山成了湖成了马,也成了鹰。用心看世界的人磅礴也细致,世界在他们眼里不是“已识乾坤大,仍怜草木青”,而是乾坤与草木都褪去了躯壳的拘束,以一种平等而珍贵的姿态徐徐铺展在心中。他根本不需要看很多,他的心就已经很辽阔了。
那么朋友们就请多用你的心去贴近这个世界吧。做个细致又磅礴的人。去看见喷薄而出的金色朝阳带来的万物复苏,看见姗姗而下的橙色落日带来的休憩喘息,看见波光粼粼的蓝色湖面带来的宁静悠远,看见枝干虬结的绿色木植带来的生机盎然。选择麻木地酸楚,就是对自己的报复,就是选择匮于肤浅,囿于平庸。要相信斑斓闪烁的霓虹终究比不了流光溢彩的眼瞳,你的心该要被用来看一些眼睛看不见的东西。
就勿以心为形役,却让眼睛垂泪独自悲伤。
- 用我一执之念,换你三寸日光
- 风过无痕
- 勇敢走过生命和爱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