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正泡在浴桶里,手在水中轻轻撩动,就激起一小片波纹。

有人敲门,我以为是送花瓣的丫鬟,并未多想,就喊了声:「进。」

我死都没想到这个人是乔沐言。

他穿着一身白衣,头发高束,俊美如画。

我没想过会再见到他,而且这再见的场景过分尴尬。

隔着浴桶,我两大眼瞪小眼。

他惊讶,我比他更惊讶。

他怎么进来的?我那天就说了句永安王府,随时恭候,他就真敢来?莫不是翻了王府的墙,偷跑进来的?
山有木兮兰生秦暮全本章节列表大结局免费阅读小说

电光火石之间,他是脸色红如滴血,慌忙背过身去。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又唐突了,在下这就出去......」

这时,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恐怕是送花瓣的婢女到了。

这还怎么出去?

我在王府地位本就尴尬,若是深更半夜的被人撞见了我在洗澡,还有个神秘的貌美公子从我房中走出去。

我长十张嘴都说不清。

我慌忙低声喝道:「快藏起来!」

但问题是,藏到哪去?

桌案下?

那地方窄小,根本藏不住。

床上?再铺上被子?

简直恨不得告诉别人,我床上有人。

剩下的就只有......

脚步声越来越近,人恐怕已经走到门口了。

我咬了咬牙,只能如此了。

「快来!」

我向乔沐言招手:「到浴桶里来。」

乔沐言那张小脸红如鲜血,嘴唇颤抖,长睫翻飞。

「进来!」我低声喝道。

他仍在犹豫,可外面的人不等人,流言蜚语可不会照顾人。

「外面来人了!难道你想害我名节不保么!」

他颤了颤身子。

「快啊!」

我听见了脚步声已经走到了门口。

丫鬟会敲门,还有一点时间。

我不断催促着乔沐言。

但是我失算了。

丫鬟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来人一身青衣,墨发如缎,我又失算了。

不是什么送花瓣的丫鬟,来人竟是秦暮。

第12章

「在干嘛?」

秦暮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呼吸紊乱,脸颊因为紧张而烧地通红。

浴桶周围水花四溅,都是因为方才乔沐言跳得太急。

「怎么溅了这么多水?」秦暮皱着眉头问。

「方才进得急了。」

「哦?」秦暮向浴桶走来,好似有些怀疑。

我侧了侧身子,将手中的帕子摊开在水面上,起遮挡作用。

秦暮站在浴桶旁,所幸目光还停留在我脸上:「脸怎么这么红?」

我尴尬一笑:「水太热了。」

秦暮扯了扯嘴角,手开始不老实的沿着我的肩膀逐渐向下。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水里!

我慌忙将水中的乔沐言向下按了按,我能感受到他挣扎了一下。

对了,从秦暮走进来。他在水下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他是不是要撑不住了?

秦暮的手停在了我胸前,还想继续往下探。

被我一把抓住,我紧张道:「王爷干嘛?」

他颇为好笑地看着我:「怎么?今天怕我了?」

我将他的手甩开:「怕弄湿了你的衣服罢了,这衣服还是我送的呢。」

他看了看自己微微沾湿的袖子,若有所思:「那是该好好护着。」

浴桶里的人渐渐不再挣扎,我觉出他的双手在无力地垂下去了。

我慌忙道:「王爷今夜没事做么?」

话一出口,我看见秦暮皱起地眉头,觉得自己显得有些心虚了。

不对。

我咬了咬牙,只能一搏了。

我暂且放弃乔沐言,甚至没再用手按着他,而是伸出一只手拽着秦暮。

我媚眼如丝:「怎么样,王爷,要不一起来个鸳鸯浴?」

他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很想,兰生。」

他在我头上拍了拍,宠溺地看着我:「但我今天还有客人,我得去找他。」

我故意装作失落地玩着自己的手指:「无趣。」

秦暮接受了我的评价,终于迈了出去的步子。

我可算松了一口气。

但我身旁的乔沐言已经已经毫无动静了。

怎么样?他还好么?

别是溺死在水里了。

我踹了踹他。

他:咕噜咕噜。

秦暮又回了头:「什么声音?」

我慌忙补上一句:「我玩水呢。」

他又往屋子里凑了凑:「真的么?」

我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在我的嗓子眼儿不断乱蹦。

我却听见秦暮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在里面呆的时间久了,着了凉。」

「我知道了,王爷。」

门板吱呀一声响,秦暮终于走了出去。

我慌忙将乔沐言捞了出来,他却已经没了气力,垂着头任我摆布了。

我把他拽上来,他又垂着脑袋沉了下去。

我恼怒地直抓头发。

这个乔沐言,行事怪异不说,还死沉!

我搞不动他!

我只能自己先出去,任他自己在水里沉了一会儿,最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弄了出来。

地面水流成河。

还躺着一个湿哒哒的,来路不明的男子。

我在他胸口使劲儿一按,他终于醒转过来,见了我的第一眼,他整个人立马从头红到了脚,好像烧红了的炭火一般。

又好像炉子上的炙肉,快要熟透了。

第13章

醒转过来,他马上起身:「在下唐突......」

我觉得好笑,蹲在地上托腮看着他:「整天唐突唐突,你只会这一句话?」

他似是不敢看我,眼神躲闪:「方才在下...」他瞄了我一眼,脸又变地通红。

「对啊,你刚才可是把我全身都看遍了?」

他慌张摆手:「没有,我在水里是捂着眼睛的!万不能坏了姑娘名节。」

随即他又别扭地转过头:「乔某属实该死,既然方才与姑娘那样了,一定会来求娶姑娘!」

哪样了?

秦暮整天和我不清不楚,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娶我。

我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更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只是个通房丫头,是个过一天算一天的主儿。